筆趣閣 > 數據廢土 >第九百六十九節 冰山
    Dr2618-9-29,pm3:50

    諾蘭雪山,西十六峯。

    海拔數千米高的雪坡上,一行人正在跋涉前行。

    隊伍只有十來個人,清一色的雪地登山服。遠遠看去,只有幾個模糊的白色小點,很難辨認出是什麼東西在移動。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人。他只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還貓着腰,顯得更加矮小,但他動作靈活,腳步輕巧,只在山坡的積雪上只留下很輕的腳印,如同一隻靈敏的小雪猿。

    儘管兜帽下的鼻尖凍得紅撲撲的,他還是不斷向外拱着,反覆嗅聞寒風中的氣味。

    “圖圖,有聞到什麼嗎?”

    陳興上前問道。這個名叫“圖圖”瘦小夥是他從黑死大陸帶回來的少年,也是上一世在雷光團的隊友。

    圖圖雖然身體瘦弱,卻擁有“超凡嗅覺”的天賦。這個能力又被稱作“狗鼻子”,能夠像狗一樣嗅到普通人覺察不到的氣味,並以此追蹤目標,辨別敵友。

    因此他們又被稱作“氣味追蹤者”或者“胡狼獵手”。

    “沒有異常氣味。”圖圖回答道。

    陳興又扭過頭,朝後面幾個人問道,“你們呢?”

    被問到的人都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異常。

    這個隊伍裏,除了圖圖和另外一個胡狼獵手,還有兩名“鷹眼獵手”和“海豚獵手”。

    鷹眼獵手擁有“超凡視覺”,而海豚獵手擁有“超凡聽覺”,都是偵查方面的好手。

    這次的奇襲必須非常隱祕,一旦被發現,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甚至牽一髮而動全身,導致整個鬼哭平原戰場的失利。

    他必須即便頭頂懸着偵察衛星,將十公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監視得清清楚楚,他依然要帶上偵查人員,保證萬無一失。

    正如蕾西所說,他們的家當都在這裏了。

    巡視完前方的偵查人員,陳興回到隊伍的後方。

    兩個高挑的身影正深一腳淺一腳踩着積雪,呼吸有些紊亂,兜帽下的秀眉緊蹙着,似乎對野外跋涉十分不習慣。相比她們平時的優雅和高貴,現在顯得有些狼狽。

    “辛苦兩位千金大小姐了。”陳興露齒一笑,語帶調侃。

    蕾西狠狠地剮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動了胎氣?”

    語氣裏帶着幾分埋怨,幾分嗔怒,讓人忍不住心裏發癢,想要上前欺辱一番。

    “哎喲喲,長公主大人,可別累壞了身子~”陳興假惺惺地上前攙扶。

    “放開你的髒手!”

    後者卻毫不領情地甩開他的手,眼中恨意綿綿,彷彿要將他碎屍萬段。

    陳興熱臉貼了冷屁股,自然不會高興,當即面露兇狠,壓低聲音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小把戲!”

    “你們肚子裏的胎心波動比之前弱了十倍不止,肯定是用什麼手段壓制了胚胎的生長。”

    陳興越說越生氣,“別說什麼動了胎氣,我看連胎氣都沒有。”

    兩女相視一眼,有些心虛地別過臉去,不跟他交流。

    “我警告你們,別以爲我這個父親是白當的,你們要是敢欺負我家孩子,我跟你們沒完!”

    葉陽白柳見陳興發脾氣了,推了蕾西一把,搶到陳興身邊,抱住他的胳膊,嘴裏嗔怪道,“那麼大聲嚷嚷幹什麼,生怕別人不聽不見嗎?”

    陳興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兒大,伸長脖子朝前張望了幾眼,確認隊伍裏沒有人回頭,只顧着埋頭前行,回過來壓低聲音說道,“總而言之,你們不要欺負我家孩子,他們都是有爹撐腰的!”

    “你都胡說些什麼呢~”葉陽白柳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天底下哪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子的。”

    “那爲什麼胎心波動變弱了?”陳興咄咄逼人,“別告訴我說你們營養不夠!”

    “現在不是還在打仗嗎?”葉陽白柳幽怨地看着他,“你是想讓我們兩個挺大着肚子去跟別人拼命嗎?”

    “那,那倒不是……”陳興有些理虧,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小了。

    “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葉陽白柳看着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靈能覺醒者的受精卵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因爲受母體危機意識的影響,暫時進入了冬眠期,等待母體調整到最佳狀態纔會重新甦醒。”

    “這樣啊……”陳興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地說道,“是我錯怪你們了。”

    “兩位女士,辛苦你們了。”陳興換上了賠笑的樣子,看着十分討打。葉陽白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繞過蕾西,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雖然蕾西可以召喚雙頭蠍尾獅,直接飛過雪山,但空中目標太過顯眼,很容易被發現。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只能委屈她們兩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了。

    翻過這一頁,三個人安靜了一會兒,蕾西又開始找茬。

    “陳二六,你這個計劃看似天衣無縫,但萬一李嘉圖動了歪心思,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發起進攻,我們就會處於進退兩難的危險境地。”

    “我們三個或許能全身而退,但我們身後那些人就……”

    蕾西沒有說完後半句,但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一旦李嘉圖生出二心,他們就可能全軍覆沒。哪怕他們三人能夠藉助次級僞神曼提柯爾脫離戰場,但軍隊核心盡失,等於廢掉了大半實力。

    “想要打破僵局,就要賭一把。”陳興說道。

    “賭?”蕾西眉頭蹙起,顯然對這個字眼非常反感。

    “你是不是太冒險了?”葉陽白柳也表示了擔憂。她和蕾西都不信任李嘉圖。原因很簡單,越是聰明的人就越忌憚聰明人。

    “賭這個字,或許對你們來說很陌生……”陳興擡起頭,“但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平淡的聲音裏,透着一股孤寂。

    “幾年前,我還是你口中的那個……”陳興看向蕾西,“賤民。”

    “我沒有錢,沒有家族背景,甚至連正常人的天賦都沒有。”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我已經活得夠艱難了,但是還有人在後面追着我咬……”說到這裏,陳興意味深長地看了蕾西一眼,後者尖下巴一挑,露出高傲的神情。

    “你一定很奇怪,一個一無所有的賤民,爲什麼能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上來。”

    “靠的是什麼?”

    陳興目露堅定,“賭!”

    “或許對你們來說,用來賭的是手中資源,是與生俱來的籌碼,但對一無所有的我來說,就只有賤命一條。”

    “是的,每一次,我會壓上生命的全部,然後去賭一個不太確定的明天。”

    “輸了,萬丈深淵,贏了,不過是前進一小步。”

    “或許你們永遠都無法體會,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但幸運的是,每一次我都賭贏了,否則我現在就不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一番慷慨陳詞,熱血激昂的言辭,換來的卻是兩女鄙夷的目光。

    “我還以爲你靠的是無恥。”蕾西說道。

    “還有厚臉皮。”葉陽白柳補充道。

    “你們這樣很不尊重人。”陳興有些鬱悶地說道。

    果然是龍涎河的兩大冰山,估計連心臟都是冰做的,不然怎麼會這麼無情。要是換成其他小女生,早就感動得以身相許了。

    “李嘉圖不敢背叛的。”鬱悶之後,陳興實事求是地分析道,“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是一個重視家族的人。”

    “要是他敢動歪心思,不說阿麗雅會拿他怎麼樣,光是我們一家子就夠他死幾百次的了。”陳興擲地有聲,信心滿滿。

    “一家子……”“誰跟你是一家子!”

    “行行行,兩位女士,我們不熟,不認識,好不好,我們是陌生人,這總行了吧!”陳興舉雙手投降,然後一扭頭到前面去了,不想再跟這兩座冰山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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