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數據廢土 >第二百二十九節 結仇
    氤氳的水氣在水面升騰,陳興環顧着四周,清水從石獅子的口中流出,白玉砌成的池壁光潔無暇。他心想這也太奢侈了,連賓客用的浴池都這麼高檔。

    池水冰涼清爽,祛除了夏日的炎熱。他躺靠在池邊,雙手隨意地搭在池沿上,望着上頂的水晶吊燈,不由得想起等會兒要見的人。

    紅龍大公的長女,傾城公主蕾西·馬里斯,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是熟悉。她是紅龍公國所有男性傭兵的幻想對象,大衆女神。如果在牀頭看見一本揉得皺巴巴的舊雜誌,那封面上的女人十有八九是她。陳興也是俗人,上一世對着她的雜誌擼過好幾回,想不熟悉都不行。

    蕾西確實漂亮,冰肌玉膚,明眸皓齒,彷彿雪山上走下來的神女,冰冷中透着性感,讓人恨不得當場推到,用她的冰涼澆滅火焰。

    紅龍公國有兩個出名的冷美人,一個是蕾西,一個是葉陽白柳。如果單純以身材相貌來說,蕾西不如葉陽白柳。身材沒她高,胸部沒她大,臉蛋也沒她漂亮,但葉陽白柳的冷是冷清,而蕾西的冷是冷豔。前者冰冷淡漠,衣着保守,舉止端莊,如聖潔女神,美得讓人不敢褻瀆,後者則冰冷美豔,衣着性感,舉止含蓄,如天池神女,令人遐想翩翩。

    相較之下,蕾西更容易引發異性的邪念,這點上和阿喬木十分相似。

    雖然蕾西豔名遠揚,並且陳興在上一世也仔細研究過,但看見真人的時候,還是被驚豔到了。

    對方是在紅堡的側廳接見他的。

    擡眼望去,鋪着淺灰色花紋地毯的大廳中間,光滑的櫻桃木鏤空椅子上,端坐着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

    她的身上穿着輕薄的白色吊帶紗裙。頭髮又長又直,垂到了後腰。全身唯一的飾品就是頭上的黃金珠鏈,中間是一顆水滴形的藍寶石吊墜,然後是些五顏六色的小寶石。

    她的坐姿嫺靜優雅,雙手交疊,平放在潔白的紗裙上。指甲晶瑩剔透,修剪得一絲不苟。那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白得晃眼,飽滿胸部在薄紗下若隱若現,隨着呼吸的節奏輕微晃動,沉甸甸的,讓人恨不得抓上去,試試手感。

    一股熱流涌上來,手指微微曲張,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來。陳興感覺自己被誘惑到了,連忙做深呼吸,凝住心神,不能讓身體發生反應。否則別人治他個褻瀆之罪,他也無處喊冤。

    傾城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她就是那個讓無數傭兵在漫漫長夜裏,對着她的海報擼到天明、擼到脫皮、擼到精盡人亡的恐怖存在。當真是擼死人不償命,殺人不用刀。

    “你就是陳興?”

    沉靜了片刻,那硃紅色的、薄得就像透明的嘴脣微微張開。她的聲線清脆柔和,彷彿叮咚溪水,悅耳動聽。

    “是的,公主大人。”陳興頷首行禮,帶着幾分謙卑,回答道。

    她擡起眼睛,看向他。眼中星輝閃爍,如同夜空中的寶石,既好看又神祕。

    “你……”她明顯地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認識阿麗雅公主嗎?”

    陳興吃了一驚,原來是那個惡魔女在背後操縱,怪不得有人來給他治傷。可對方不是說,再次見到他就要殺他嗎,怎麼改變主意了?難道是懷念第一次,食髓知味,不捨得殺他了?

    或許沒這麼樂觀,只是治好了再殺,因爲這樣解恨一點兒。如果他非常恨一個人,肯定不會讓對方輕易死去。等治好傷,恢復狀態,再千刀萬剮。

    一股寒氣由腳底升起,驅散了他蠢蠢欲動的邪念。

    以他上一世對金瞳魔女的印象,以及這一世對槍械店黑心女老闆的認知,對方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還給他這麼好的服務,這裏面

    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依然保持着平靜。

    關於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呢?

    說不認識,顯然是當對方是傻子。可紅龍公國的長公主是傻子嗎?於是答案只有一個。

    “認識。”陳興如實回答。

    “你們是朋友嗎?”她又問道。聲音裏帶着關切。

    陳興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天知道那個惡魔女和對方是什麼關係,而且她剛燒完烏鴉市,很可能雙方是敵對的。但看蕾西的樣子,又不像是有什麼矛盾。

    還有就是,公國上層變相地保護了他。不僅如此,還給他治了傷,並且是待遇很高的那種,直接派出了快速治療師。要知道,每一名快速治療師都是身份極高的存在,很少會服務他這樣的底層。

    當然,葉陽白柳和他的關係密切,不在其列。

    因此,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他都應該保持中立的立場。於是他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穆棱兩可地回答道,“應該算是吧……”

    蕾西的表情沒有變化,似乎早有預料。她的目光遊離了一會兒,腰部微微前傾,從身後取出一把小扇子,支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那扇子的做工十分精美,顏色和木紋上看,是黑色的紫檀木。扇葉鏤空,雕着花鳥樹木。紫色的扇穗穿着深藍珍珠,分成兩股,小巧玲瓏。

    像是有些熱,她“唰”的一下打開扇子,扇了扇風,然後又收起來,放在手心裏,開口道,“那你們……”她柳眉輕蹙,似乎有些猶豫不決,但最後還是問出來了,“睡過了沒有?”

    話音剛落,陳興的頭皮像是炸開了,彷彿無數鋼針刺破頭殼,疼得他想要抱着腦袋滿地打滾。他用力地抓着頭髮,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那是一種危險到極點的感應,縱然對方的臉上看不

    出任何變化,但散發出來的殺意卻粘稠濃郁、有如實質。彷彿只要說錯一個字,對方就會撲過來將他撕碎。

    “沒。”

    陳興強忍着快要顫抖的雙腳,聲音平靜地回答。

    “真的?”

    蕾西瞧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

    “我只是一個邊緣鎮的小隊長……”陳興露出自嘲的苦笑,“她是雲中的巨龍,怎麼可能看得上我。”

    “是啊,你只是一個邊緣鎮的小隊長。”蕾西嘆息了一句,眼中意味難明。

    陳興垂手而立,沒有接話,也不敢接話。這樣的話題,實在太敏感、太可怕了。

    蕾西離開椅子,走到他面前,手裏握着檀木扇子,上下打量着他。最後,目光對上了他的眼睛,彷彿要從那漆黑的瞳孔裏看出什麼倪端。

    陳興目光平靜,彷彿無風的水潭。他剛纔所說的話,一半是爲了避災,另一半則是出自真心。阿麗雅確實看不上他,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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