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鎮、烤鴨鎮、美人鎮呈三角形分佈,彼此相聚一百多公里左右,共用一條通往龍石鎮的土路,分岔口就在“上吊骷髏”那裏。
三個鎮子是聯防鎮,就是遇到危險時守望互助。畢竟這裏距離龍石鎮這種大鎮一千多公里,真要遇上麻煩了,從龍石鎮調兵也要一週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平時三個鎮都有商業往來,也有一點人情往來,比如陳興入主蘭花鎮的時候,其餘兩個鎮長都有來送禮道賀。
事情發生的時候,美人鎮的鎮長安比西正挪動着微微發福的身體,趴在書房的辦公桌上用放大鏡查看這個月的賬目。
作爲一箇中年男人,安比西正面臨着中年危機。頭髮稀少、身體肥胖、實力退步。整天埋頭在瑣碎的事務裏,缺少鍛鍊和娛樂,閒下來的時候身心疲憊,高血壓高血脂等慢性病侵蝕着身體。
他出身於烏鴉市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二十七歲時晉升鎮守。由於家道中落,被打發到這鳥不生蛋的荒蕪之地擔任鎮長。
說得好聽點兒是鎮守一方,說得難聽點兒是發配邊疆。不過呢,好歹是一鎮之長,在這邊遠地區就是土皇帝。
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女人,所以把鎮子命名爲美人鎮,就是希望能吸引衆多美人來駐足。他前前後後娶了三個老婆,生了九個孩子,最大的已經到灰角城上大學了,最小的還在喫奶。
大老婆是家裏介紹的,上任的時候就帶過來了,老二老三都是路過的女傭兵。身份地位都不高,以他鎮長的身份自然是手到擒來。
本來他還想再娶幾個的,但奈何囊中羞澀,現在一家子都快把他喫得入不敷出了。
邊緣鎮的收入來源就那麼幾個,盡心盡力經營一年下來的稅收不到一萬金幣。雖然看起來不少,但那是對光棍來說。這麼一大家子人,連個小康都算是勉強。
大兒子說在城裏被別人看不起,怕以後討不到條件好的老婆,要買輛武裝蟋蟀撐門面。開什麼玩笑,那是鎮上一年三分之一的稅收了。
還好今年隔壁的蘭花鎮來了個大金主,鎮長陳二六那是富得流油啊,幾萬金幣砸下去建造府邸,各種高檔設備看得他眼都直了。
這個陳二六呢,他是知道對方底細的,以前叫陳興,是蘭花鎮治安隊第三小隊的隊長。之前得罪了灰角城的暘家,卻不想蘭花鎮的老鎮長居然是隱士高人深海傳奇。
後來又聽說得罪了什麼貴人,被流放到黑死大陸,也不知道怎麼走了狗屎運,竟然明目張膽地跑回來,還帶回來大筆錢,這投資那投資的,着實讓人眼紅。
不過說起來,陳大鎮長還是比較大方的。上次他送去兩箱紅酒,對方馬上就回了一份大禮,財大氣粗,以後還得多走動走動。
比起烤鴨鎮那位鐵公雞,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看人家,這才叫鎮長。
也多虧了陳大鎮長,三個鎮距離比較近,一個鎮發展,另外兩個鎮也能沾點光。就說前段時間建造府邸,兩個鎮的工匠腰包都鼓了不少。
下面的人有錢了,消費力上來了,稅收這塊自然也多了。
他粗略地算了一下,今年的稅收要比往年多個三五千。但武裝蟋蟀還是不能買的,那是有錢人家的玩具,不是他們這種小
他跟大兒子說了,想討漂亮媳婦,就得多努力。實力上去了,什麼女人沒有?
“大,大人!”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助理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幹嘛呢?”安比西從辦公桌上挪騰下來,有些不悅地看了眼這位跟了他二十多年的中年助理。
“巡邏隊發現屍…屍…”助理跑得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憋了好一會兒才叫道,“屍王!”
屍王,在荒野中漫無目行走的巨大活死人,領主級實力,動作有些遲緩,以活死人爲食或其它變異生物爲食,一般不會離開荒野深處。
從助理慌張的表情可以猜出,屍王是朝着美人鎮方向來的。
“我槽!”安比西忍不住破口大罵,好不端端的怎麼就碰上這種倒黴事兒了。不過他好歹是一鎮之長,鎮守這片荒野二十多年,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查明異動的原因了嗎,還有多遠,什麼時候到?”他臉色陰沉,一連串地問道。
“原因未名,距離鎮上還有兩百七十公里,預計明天早上到!”助理回答道。
“行,我知道了。”安比西頓了頓,吩咐道,“你馬上安排車輛和護衛,送三位夫人和孩子到龍石鎮避難,然後通知副鎮長和城守軍大隊長到蘭花、烤鴨鎮求援。”
“是!”助理小跑着離開。
與此同時,在兩七十公里外的荒野上,一個巨大的身影正緩緩移動。
皮膚潰爛,露出
裏面紅色的肌肉。那肌肉如同蟒蛇互相纏繞,充滿了力量感。
看起來緩慢,卻只是視覺上的。動作笨拙遲緩,其實一點兒也不慢。巨人一步邁出數十米,時速超過三十公里每小時。每走一步,地面就震動一下,碎石跳起半米高,在身後留下巨大的腳印。
巨人的後方有一個隆起的土山。山頂上站着兩個身影,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兀。
兩人都穿着袍子,皆是負手而立,站姿有些傲然。袍子色澤光鮮,顯然材質上佳,價值不菲。纏腰的繩子看似簡單,卻串着各色寶石和小巧的金環銀環,銀色如水,金中帶暗,必定是稀有的祕銀和精金。
如果此刻陳興在這裏,肯定會暗罵一聲,“怎麼會是這老狗!”
其中一名正是紅龍公國長老利安德爾·拉爾夫,和陳興有過兩次見面,第一次被前鎮長打傻了,第二次還算老實客氣,但也沒什麼好感。
“我說老傢伙,在我印象中你的脾氣一直很急,手段也強硬,怎麼現在喜歡用這種陰招了。”
說話的是另一名老者,白髮鬚眉,臉上帶着些許嘲弄。
利安德爾冷哼一聲,頗有些不快,“你的意思是說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囉?”
白眉老者哈哈一笑,“老友你言重了,我就是好奇,那鎮子裏不過是個小鎮守,就算你失了臂膀,僅憑新到手的那個,滅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還有我在這裏,同爲長公主辦事,你是覺得我會袖手旁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