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是何人所問。”
“是夏顏姑娘。”
許昌平實在是不想說出來這個名字，他怕穆凡知道前因後果，不肯讓他收她爲徒。但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她爲何要問你這個問題”一聽到夏顏的名字，穆凡頓時來了精神。
“今日臣與梁大衛”
聽許昌平講完，穆凡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果然，與她有關的事情都好有趣。
“殿下”許昌平看穆凡不語，以爲他對自己要收夏顏爲徒的事頗爲不喜，立刻跪下解釋，“臣並無他意，只是夏顏姑娘資質
極好，臣起了愛才之心。若是殿下不願意，臣熄了這個念頭便是。”
“不，你做的很好。”穆凡起身離開，悠悠的留下一句，“命你早日想出答案，收她爲徒。”
許昌平一臉迷茫，他本以爲殿下把夏顏姑娘看的很重，肯定不會讓她輕易拜人爲師，怎麼今日會同意呢
殿下真是越發讓人琢磨不透了。
被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折磨的一夜未睡的許昌平，剛剛眯了一會兒，就被一臉笑意的夏顏給喊醒了。
許昌平看到夏顏提着一個籃子笑嘻嘻的站在他牀邊，以爲自己入魔了，連做夢都能見到她。
“你走開，讓我清靜清靜，做個夢都不讓人安生。”
“許先生，你不是在做夢啊。”夏顏笑眯眯的看着他，“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你想出來了嗎”
“啊啊啊啊啊”
屋外工作的人聽着這一聲悽慘的嚎叫，都一臉疑惑的看向許昌平的屋子。
許先生怕是瘋了吧，真可伶，當年的太子太師，竟被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給折磨瘋了。
是的，所有人在思考了一夜後，一致認爲，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他們已經徹底放棄思考了。
這些無關的人可以隨意放棄，許昌平卻不可以。
不說穆凡下了命令，就是他本人，也是真的很想弄清答案，收夏顏爲徒的。
“許先生，你怎麼了，好憔悴呀。”夏顏一臉壞笑的看着蓬頭垢面的許昌平，“還是沒想出來答案嗎”
“你你不要逼我，我我會想出來的。”這下，許昌平徹底清醒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悔意，自己要收這孩子爲徒真
的好嗎
不會把命賠進去吧。
“你別這麼緊張呀。”夏顏露出惡魔般的笑容，“我是來告訴你答案的。”
許昌平看着她，心下了然，問道：“有什麼條件”
“先生真是聰明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先生能讓我哥哥和穆公子一起上課。”
夏懷早就到了該上私塾的年紀，可是因爲家裏沒錢就給耽擱了，還好顏氏識字，至少沒讓兩個孩子落到目不識丁的下場。
夏顏發現，跟穆凡回來的這些人不一般，特別是這個許先生，滿身的書卷氣，拿普通的教書先生與他一比，竟如爝火之與
星月一般，相差了一大截。
既然要學，自然要找最好的老師。
就這樣，夏顏把主意打到了許昌平身上。
“可以，老夫答應了。”
這對於許昌平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既然夏懷已經拜梁大衛爲師，自然是要和殿下一起習武的，那麼順便連文也一起學了，也算是給殿下找個伴兒。
“那就多謝先生了。”
“到底先有什麼，快說。”許昌平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他已經被這問題折磨的快要瘋掉。
“先有蛋。”
“蛋是誰下的”
“鵪鶉、鴨子、鵝”
“不是雞蛋嗎”
“我沒說是雞蛋啊，我說的是蛋。”
許昌平被堵的不知說什麼好，只能接着問：“那雞是哪來的”
“蛋孵的，但以前的雞不是雞，雞蛋也不是雞蛋。”
“那是什麼”
“是進化。”
不明白進化是何意的許昌平低頭思考，卻聽夏顏深吸一口氣道：“物種的進化，是漸漸改變的，就像人長個子一樣，日不見
有其曾，而卒能見有其長。雞蛋不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雞也不是天下掉下來的物種，不是蛋孵化了雞，也不是雞下好了蛋，
雞和蛋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只是那時候的雞不叫雞，它下的蛋也不叫雞蛋。”
夏顏深深的喘了幾氣：“明白了”
許昌平迷茫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說的好厲害的樣子，可是自己爲何一個字都聽不懂。
要是告訴他自己沒聽懂豈不是很丟人，可是自己確實沒懂啊。
正在許昌平惆悵之際，卻看見夏顏從籃子中端起一個冒着熱氣的杯子，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跪下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
“啊”許昌平一時沒反應過來，看着眼前的杯子不知如何是好。
“師父難道不想收我當徒弟了嗎”
“想，當然想，可是我覺得自己已經教不了你什麼了。”
“琴棋書畫、暗器、輕功、箭法、兵法，師父您教什麼徒兒就學什麼。”
“此話當真”許昌平看着夏顏那狡黠的微笑，有些不敢相信，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徒弟不好對付。
“當然，師父請喝茶。”
在夏顏期待的目光中，許昌平喝下了那杯拜師茶，多年後他回想起來今日，追悔莫及，這簡直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決
定。
但此時他還沉浸在那杯茶帶給他的溫暖中，酸酸甜甜，喝下去渾身舒爽，彷彿把他這一夜未睡的疲憊全都趕走了。
“這是什麼茶”
“顏兒親自泡的蜜桔茶，怎麼樣，好喝吧。”
“原來這就是蜜桔茶，只有這一杯”
“當然不是，顏兒給師父您泡了一壺呢。”夏顏從籃子裏拿出一個漂亮的茶壺，放在桌上，“師父您慢慢喝，顏兒先去給麥子
澆水了，明日再來。”
許昌平看着桌上的那壺茶，若有所思。
隨即，他梳洗一番，拿起茶壺向穆凡的屋子走去。
“殿下，夏顏姑娘已在剛剛拜臣爲師。”
“哦你想出答案了”
“沒有，是夏顏姑娘主動來告訴臣的。”
“說來聽聽。”
“她說這是進化”許昌平將夏顏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後，緊緊的盯着穆凡的臉，想看看他有何反應。
可是穆凡卻辜負了他的期待。
聽完答案的穆凡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看着許昌平手中的茶壺問道：“你懷中抱個茶壺做什麼”
“這是夏顏姑娘親手泡的蜜桔茶。”許昌平把茶壺放在穆凡旁邊，“殿下不是說只喝她泡的嗎”
“她專門泡給我的”
“這”許昌平真的好糾結，到底該怎麼說，若是說這是給他泡的拜師茶，殿下一定會生氣的，算了，就瞞他這一次，“是
，專門給您泡的，說是讓您嚐嚐鮮。”
穆凡的臉上依然毫無波瀾，揮了揮手道：“嗯，退下吧。”
待許昌平出去，穆凡趕忙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美滋滋的酌了一口。
嗯，真好喝，不愧是阿顏泡的。
阿顏真是聰明，說出來的答案連我都聽不懂。
穆凡開心的笑了起來，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穆不凡，真想一直陪着她，可惜
夏顏在麥地裏澆水時，遠遠的看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田邊徘徊，定睛一看，原來是夏新潮的小女兒夏玲兒。
這孩子來這裏做什麼
她放下手中的水壺，疑惑的向夏玲兒走去。
夏玲兒梳着一對羊角辮，一雙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在雪白皮膚的映襯下，無比可愛。
看着夏顏走來，夏玲兒急忙鑽到一棵大樹後面藏了起來，只悄悄的露出一隻眼睛，無辜的看着夏顏。
“顏兒，怎麼了”
被夏顏這麼一問，夏玲兒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委屈的說：“姐姐好久都不來找玲兒玩了，玲兒想找姐姐玩，娘和奶奶不讓
。她們說姐姐變成了一個瘋子，會吃了玲兒的。嗚嗚嗚嗚嗚~”
小姑娘說着說着，竟然大哭了起來。
夏顏手足無措，她根本就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更何況夏玲兒只有三歲，還是個奶娃娃，這可怎麼辦。
“玲兒不哭了，姐姐帶你去喫好喫的，好不好”她學着以前電視上看到的哄孩子的方法，向夏玲兒招招手，“快來，姐姐家
裏有好多好喫的。”
“姐姐你真的不會喫掉玲兒嗎”小姑娘抓着樹幹，猶豫道。
“真的，來，姐姐跟你拉鉤。”
夏玲兒小心翼翼的來到夏顏身邊，伸出小指頭勾到夏顏的手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像是進行了一個神聖的儀式似的，夏玲兒鬆了一口氣，恢復了她那可愛的笑臉，拉着夏顏的手蹦蹦跳跳的向夏顏家走去。
“二伯孃好。”見到顏氏，夏玲兒甜甜的打了聲招呼。
她在院子中瞧了瞧，好奇的問道：“姐姐爲什麼搬來這裏住了，玲兒去姐姐以前的家裏，都沒人在。玲兒不喜歡姐姐現在這
個家，好破啊。”
夏玲兒的話戳中了夏顏與顏氏的心窩，可是童言無忌，她們不能在意。
而且夏顏也不想把一個三歲的孩子捲進兩家的恩怨中，只能笑着回答：“以前的那個院子姐姐住煩了，想換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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