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當然想”這話倒提醒了梁大衛,他給了許昌平一個白眼便不再理他,轉身打算去尋夏懷,“你這老東西可真是掃帚星,險些耽誤了我。不跟你多廢話了,我要帶懷兒去苗疆。記着啊,幫我跟穆凡那小子交代一聲。我就不親自去跟他告別了,省得他捨不得。”
“不捨得”許昌平雙拳緊握,皺着眉頭強迫自己忽略了“掃帚星”三個字,輕撇嘴角,“你是怕殿下知道以後就沒再去苗疆的機會,懷兒的蠱毒不僅解不了,反倒會被你給耽誤。”
“胡胡說什麼”梁大衛回頭瞪了許昌平一眼,“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看誰敢攔一個試試”
“這忙我怕是幫不了。”許昌平用戲謔的目光瞧着梁大衛,“既然你天不怕地不怕,那便自行去向殿下告別吧,我想他一定會客客氣氣把你送走的。”
許昌平說着,特意在“送走”二字上加了重音。
這兩個字不禁讓梁大衛只覺渾身冰涼,不禁一哆嗦,道:“老東西,你敢威脅我”
“我威脅你什麼時候”許昌平挑眉,“我可有哪個字說錯了”
這幾個問題可是難倒了梁大衛,仔細回想一番,許昌平確實沒有說什麼威脅自己的話,但怎麼聽着就是那麼彆扭
“行了,算你沒說。”梁大衛回身重新回到許昌平面前,咧嘴討好的瞧着他,“老夥計,認識這麼多年,我這炮仗脾氣你也知道,一點就着,根本就收不住。剛剛實在是氣頭上才忍不住罵了你幾句。你們的聖人先祖有句話說的好,'宰相肚裏能撐船',就這麼點兒小事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哪位聖人說過這話,我怎麼不知道”許昌平雙手環抱,饒有興趣的瞧着面前這位彪形大漢在自己面前討好。
“額嗯”梁大衛額頭擰出一道川字,埋頭思索許久,突然擡起頭朝許昌平的肩頭拍了兩下,“嗨管他呢,愛誰說誰說你知道我沒讀過幾本書,這咬文嚼字的事兒就別難爲我了,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就好。”
“沒問題,我原諒你。”許昌平朝梁大衛揮揮手,“懷兒的身子不能再耽誤了,你趕快去跟殿下道別,帶着懷兒離開。老夥計,祝你好運。”
說完,許昌平便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夥計,你別走,別走啊”眼看人越走越遠,梁大衛趕忙追上許昌平,拉着他的胳膊,“咱們再聊一會兒。”
“聊什麼”許昌平嘴上說着,腳卻沒停,絲毫不顧梁大衛的拉扯,自顧自的往前走着。
“談天,說地聊什麼都行。”梁大衛拉許昌平的力道更大了,“哦對,咱來聊聊你那可愛的小徒弟成不成”
“管好你自己的徒弟就行。”梁大衛的拉扯並沒有讓許昌平的腳步減慢多少,“我纔不想跟你這種人聊我的乖徒弟。”
“別走別走”梁大衛滿臉通紅,“老東哦不,老夥計,老朋友,你別走。”
許昌平不爲所動。
眼見攔不住許昌平,梁大衛急的不行,頓時腦子一熱,喊道:“許先生許大師許少師許太師許”
梁大衛正琢磨着下一個稱呼,卻見許昌平停下腳步面色陰冷的看着他,道:“我說過,永遠不要提起這些。”
“呸呸呸,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梁大衛朝自己嘴上拍了兩下,“都是這張破嘴,不長記性,該打,該打。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我從沒說過,千萬不要往心裏去。老夥計,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別再往前走了,好好的聽我說幾句。”
“你說。”雖然答應停下,可許昌平並未給梁大衛好臉色。
許昌平的態度讓梁大衛不敢再拐彎抹角,生怕他一個生氣又轉身走了,於是他急忙說明自己的意圖:“你能不能幫忙想個法子,讓殿下同意我去苗疆”
“不能。”
這回答乾脆利落讓梁大衛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一會兒,梁大衛臉上風雲變幻,先是通紅,繼而慘白,接着眉頭深鎖,雙頰顫抖,緊捂着臉蹲了下去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般失了風采。
許昌平看了梁大衛一眼便不再多說,又疾步朝前走去。
這一會兒已經耽誤了不少功夫,他纔不想再跟這莽夫浪費時間。
許昌平根本就不相信梁大衛能順利的帶夏懷離開,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跟梁大衛說了這麼多,就是知道他會因爲不能去苗疆而陷入糾結、自責、痛苦、無奈中不能自拔,那難過的滋味兒可有他受的。
而答應夏顏去神醫谷尋找薛神醫,不過是他的權益之計,爲的是防止夏顏偷跑出去。
薛神醫到底能不能解蠱毒他是真的沒有十全把握,夏懷的蠱毒他卻有解決辦法。
一間裝潢頗爲素雅的書房內,好看的少年一手持書,端坐在書桌旁。
他的眼睛看似在朝書的方向看着,仔細瞧去卻發現他的目光早已穿透書籍不知飄到了哪兒去。
少年的嘴角也時不時的向上翹起,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人開心的事情。
“阿顏”
少年喃喃自語,正在這時卻聽屋外有小廝的聲音響起:“殿下,許先生求見。”
“讓他進來。”
少年將書輕放在桌上,理了理袖口,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許昌平的到來。
“殿下。”許昌平大步流星的走進書房,行禮道。
“許先生,爲何如此行色匆匆”穆凡上下打量了許昌平一番,只見他衣衫略微凌亂,衣襬上沾了不少灰塵,就連那正日梳的整齊的頭髮也翹起了幾縷。
十幾年來,他還從未見過許昌平如此狼狽,不禁好奇問道:“出大事了”
“殿下,何止是大事兒是急十萬火急”許昌平顧不得再跟穆凡客套,急忙道。
“講。”
“殿下,您可知道夏懷他中了蠱毒”
“蠱毒”穆凡停頓片刻在腦中搜索一番,發現自己對這個詞並無印象,“何爲蠱毒”
“蠱毒就是”許昌平用最快的速度向穆凡解釋一番,“不僅懷兒身中蠱毒,就連夏夫人也未能倖免。”
“阿顏呢她”
許昌平就知道穆凡會關心夏顏,還沒等他問完便提前答道:“萬幸的是顏兒這幾個月都待在沁縣,並未與下蠱人接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自己的話被許昌平打斷,穆凡並未生氣,他也想趕快知道夏顏的情況。
此時知道她平安無事,穆凡暗自鬆了口氣,接着問道:“何人下蠱”
“從顏兒的描述來看,應該是那個叫蓮兒的姑娘。”
“她”
“對,只有她。”
“許先生爲何這麼篤定”
“下毒的動機。”許昌平神色嚴肅,“這種蠱毒對普通人來說只會改變人的情感,並不會傷及性命。蓮兒爲了儘早得到夏夫人與懷兒的認可,用這種毒是再適合不過了。只是不知她是否知道懷兒是習武之人,蠱毒對他人無害,但對於懷兒來說卻是要命的東西。”
“要命”
“沒錯,這蠱蟲吸食完懷兒的內力便會轉爲吸食生氣。”許昌平稍稍停頓片刻,悄悄觀察着穆凡的表情,“等生氣消耗殆盡,懷兒他”
令許昌平失望的是,穆凡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只聽他聲音平淡,道:“解蠱的方法呢”
“第一種,下蠱人亡,蠱蟲也會隨之而亡。第二種,去苗疆找尋解蠱人,可是苗疆極大,猛蟲無數,常人必然有去無回。第三,去找薛神醫來解蠱,可是我從未聽說過薛神醫會解蠱毒,就算費盡心思找到他也只怕起不了什麼作用。”許昌平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穆凡,“所以,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處死下蠱之人。”
穆凡卻像從未看見許昌平的那期望的目光般,繼續問道:“夏懷他還能堅持多久”
“如果不停修煉,將內力源源不斷的供給蠱蟲,應該能撐上三年。”穆凡絲毫沒有反應讓許昌平很是發愁,他擰了擰眉心,“蠱蟲的胃口會越來越大,縱使懷兒天賦異稟,積攢內力的速度比旁人快上許多,卻也難以趕上這蠱蟲吸食的速度。若是其他人,能撐上一年已是不易。三年,對他人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任許昌平心急火燎的講了半天,穆凡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低聲道:“三年,夠了。”
他眼神飄向遠方,許昌平知道,那是夏顏家的方向。
這位小少爺從小就是面不對心,許昌平早已習慣,可是穆凡的眼神卻讓他的心裏頓時蹦出兩個字來:“有戲”
就在許昌平滿心期待的等着穆凡下令把蓮兒處死的時候,卻聽到:“那就給你三年時間,命人把解蠱人和薛神醫一同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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