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來看,這是最好的辦法,飛青玄雖然也同樣擔憂海珊瑚,但是他不能不顧他的兄弟。
“好,那我帶硯欽先走,你注意安全。”
她望着快速奔走離去的黑馬,火光照射到她的臉上,愁容滿面,彷彿一夜之間,她長大了,懂得了去爲別人考慮,懂得了江湖險惡。
是她太自以爲是了……
回到客棧,她就徑直往飛硯欽的房門口走去,傅庭和尋飛花守在外面。
她問道:“硯欽他,他怎麼樣了?”
“大夫正在裏面替門主包紮傷口,飛青玄在裏面,你也不需要太過自責。”尋飛花安慰道。
她想要走進房間,卻被傅庭給推開,“你害門主害得還不夠慘嗎?從丹青閣到華陰之地,哪一次不是爲了你,爲了你,我們刀祭門不惜和冥幽教爲敵,現在,門主也爲你丟了半條性命,你還有臉來見他?還要求他替你報仇,你這個女人到底居心何在,你最好還是遠離我們門主爲好。”
劈頭蓋臉一頓無情的數落,讓她的自責之心更加深了。是的,傅庭說的沒錯,是她害了飛硯欽,如果不是她傻乎乎的被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退後幾步,頓時感到無地自容。
“傅庭,你說話注意點,這件事不能全怪她。”尋飛花說道。
“明明就是她的錯,爲什麼我不能說實話,要不是我們門主,她哪能活到今日,結果她道好,害得我們門主現在連命都快沒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
句句戳心,她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去,爲什麼她做什麼都是錯,她明明也想要好好和飛硯欽在一起,可卻總是害他遇到危險。
微風拂面,她一個人坐在客棧外的檐廊裏,夜已深,她卻睡不着,這注定是個未眠之夜,她往飛硯欽的房間望去,窗戶裏的燈還是亮着的。
他的傷勢到底如何?到底有沒有危險。
她十分擔心,卻沒有勇氣再去推開他的房門。
傅庭那麼厭惡他,她一想到那嫌惡的表情,心中就十分愧疚和自責。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她轉頭望去,飛青玄筆直身影站在馬棚前面。
她忙起身問,“硯欽他怎麼樣了。”
飛青玄踩着雜草,朝她走了過去,“還好沒有傷及心臟,大夫替他包紮了,只要傷勢恢復的快,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
見她一副落寞的樣子,他道:“你沒事就好,其實這件事我也有錯,如果我能及時帶人和飛硯欽一起去,也許你和他,就都能安全回來。”
“是我太傻,總是容易相信別人,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纔會被冥幽教的人得逞。”她道。
“你不用太過自責,硯欽他會好的。”
他的身體會痊癒,可這段經歷,這段記憶,卻不容易在她腦海中消散,那個女人刺向他的時候,她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驚慌還以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他明明可以躲開,可他卻沒有躲開。
總有些謎團,需要時間去解開真相。
趁清晨無人,傅庭等人都在房裏休息,她偷偷跑到飛硯欽房間裏去看他,他蒼白着臉,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血跡被清理乾淨了,傷口也被包紮過了。
她踱步到牀邊坐下,伸手觸摸着他的臉,那熟悉的輪廓,第一次見,就令她心動的臉,此刻卻毫無生氣,似乎隨時要從她身邊離開。
她很怕,真的害怕。
她總是看不懂他,他的心裏好像隱藏着很多祕密,卻從來不願與人多說。
那被她觸碰的臉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動了動,接着眼睛睜開了,而她正望着那雙狐狸眼,四目相對,她立刻收回手,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水。”飛硯欽虛弱的吐出一字。
她馬上起身,“好,我去給你倒水。”
她扶着他坐起來,將水杯喂到他嘴邊,他喝了幾口,乾枯的嘴脣才溼潤了些。
“你感覺怎麼樣了?”她伸手小心觸碰他包紮的傷口處,“這裏,還疼嗎?”
他只記得他暈了過去,後來的事也不記得了。
“是空羽放我們走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要帶你走,可他卻沒有阻攔。”海珊瑚將真相告訴了他,不過這樣的真相連她自己事後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有說什麼嗎?”
“什麼也沒說。”
“那就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飛硯欽接着道:“你和空羽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當初在刀祭門,他就曾對你手下留情。”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他,他明明是我的仇人。”她再次強調。
“算了,不說這,你沒事就好。”
她突然就撲過去抱住了他,“硯欽,你會不會怪我,我那麼傻,還差點害你丟了性命,我保證,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你不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伸手撫摸着她的頸項,“傻瓜,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只要能再次看見你的笑,看見你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點傷算不了什麼,沒幾天就會好。”
“可是那也很嚴重啊,如果那個青衣女人再刺得準一點,你就沒命了。”
“那是冥幽教三護法凝月。”他道。
“原來她就是凝月,好陰險的女人,她居然偷襲你,太壞了,這個女人,硯欽,你以後一定要離她遠些。”海珊瑚道。
沉吟片刻,他沙啞着聲音道,“好。”
那個女人死了,她不可能是她。
“咳咳——”
門口傳來聲響,兩人一同望去,只見飛青玄、尋飛花和傅庭在門口站着,正望着擁抱着的兩人。
兩人極速分開,海珊瑚道:“你們怎麼走路不帶聲。”
尋飛花擡腳踩了踩地板,“難道要這樣走?”
飛青玄神色如常的走進房,“硯欽,我命人熬了藥,等會送過來,大夫說了,只要你能醒過來,喝幾服藥,便會好起來。”
他知道飛硯欽和海珊瑚之間的情愫,但他寧願相信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大哥,這次謝謝你。”飛硯欽道。
“你我是兄弟,何必言謝。”
尋飛花也隨着走了進來,“沒事就好了,我們也是擔心門主,過來看看,既然醒了,那昨天的事就不再提了,我們還得商量着什麼時候啓程去水靈宮。”
傅庭走了進來,冷冰冰的目光落到海珊瑚身上,似乎帶着敵意。
他道:“尋飛花,門主受傷了,還提什麼去水靈宮,門主,我建議返程回刀祭門,冥幽教這攤子渾水,本就和我們沒關係。”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尋飛花氣得指着他的臉道:“傅庭,剛剛進來之前我是怎麼說的,讓你別說話,你以前不是都不發表意見的麼,這會子怎麼就那麼多話。”
海珊瑚十分理解傅庭,她知道他也是替飛硯欽着想。
“這件事,不能現在下定論,我們已經到了華陰之地,眼看着離水靈宮越來越近,怎麼能說走就走。”飛青玄道。
傅庭突然急了,他抓着飛青玄的衣服,“都是你,懦弱,膽小,若是你跟着門主一起去冥幽教,門主就不會受傷。”
“傅公子,你別激動啊!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當時也需要時間做決斷,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傅庭就是看不慣飛青玄優柔寡斷的做派,做什麼事都顧前顧後,一點也不乾脆,看起來倒有些虛情假意。
而飛青玄也並非存有壞心,他就是無法在關進時刻做出決斷的猶豫性格。
尋飛花將傅庭拉開,“你冷靜點行不行,走不走不是你來決斷。”
於是,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飛硯欽身上。
他道:“如果我們現在打退堂鼓,豈不是要被冥幽教的人嘲笑,水靈宮必須去,冥幽教教主也一定要除,不然始終是江湖上一個隱患。”
“好,那我和你一起。”海珊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