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真只虛弱的笑了笑,蒼白的俊臉彷彿多了一絲徹骨的失望。
“原來,曾經魔族的一切,在你的心裏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
他只輕輕的道着,聲音很輕,可那每一個字都重重的砸在喬菱兒的心上。
那一次心魔發作後,她又忘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只覺得喬真對滄寰帝國很是不喜,把當初魔族的血仇都算在了滄寰掌權者身上。
喬菱兒身在如此處境裏,每次見喬真心裏都說不出的難受。
“真哥哥,我從沒有忘記吾族過去。只是如今四海昇平、國泰民安,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她沉默了很久,才擡起小臉,輕輕淡淡的道。
過去
這兩個字說的輕巧,可做起來又何其艱難
喬真只自嘲的一笑,心裏更多了一種入骨孤寂之感。
天下之大、四海昇平,可只有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異類。
“我現在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大概也撐不了多久。不如菱兒陪我回魔族看看”
喬真微微一笑,並沒有再多言,只是期盼的看着她。
雖然附身於端木拓的身體裏,可他的神態卻和當年一模一樣,讓喬菱兒有片刻的失神。
魔族,這個烙印在她心頭那麼深的故土。
喬菱兒恍惚間卻發現,自己已經多年不曾回去過了。
起初是因爲心魔太過嚴重,稍有不慎便會激出她一身煞氣,可後來
直到現在,喬菱兒才發現自己竟然很久沒想到過魔族二字。
“半個月後,我要陪肇兒前往蓬萊仙島。燁哥哥和百里帝君要出關了,等他們迴歸滄寰。我再和爹爹一起陪你回故土。”
喬菱兒微微一笑,盈盈的美眸更多了一抹神采。
等燁哥哥和百里帝君出關,肇兒便再不會如此忙碌了。
或許就可以和她一起回魔族故土。
“就不能這幾天就去麼最近,這具身體排斥的厲害,或許已經快到極限了。”
喬真露出了一抹落寞的神色,定定的看着她美麗的小臉。
“我現在便爲你加固附體元神。”
喬菱兒走上前去,伸手探上了他的手腕,微微蹙眉。
上一次她施展巫術後,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端木拓這具身體承載的時間過長,漸漸地會排斥漸多,如此會削弱真哥哥的殘魂之力。
“好。”
喬真看着她認真的小臉,眉宇間的神情卻愈發幽沉了些。
喬菱兒用了九天九夜,才重新爲他加固了元神附體的封印,之後休息了幾日便到了要前往蓬萊仙島的日子。
帝國攝政王親自前往,又是爲了拓跋御皇、百里帝君出關之事。
內閣衆長老輔臣都十分重視,當天都在帝都夙雪城中送行。
就連帝都中的百姓們也都走出了家門,夾道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鑾駕在前,受百姓臣民的送行。
喬菱兒身爲太子妃,則坐在後面的輦車裏。
看着周圍熱熱鬧鬧的人羣,喬菱兒微微一笑,撩開門簾看了一眼儀仗隊最前面的拓跋肇。
那一抹修長的背影,也籠罩着無形的威壓。
這兩年多一直在帝都修煉,很久不曾離開夙雪城了。
喬菱兒正看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忽而眼神卻定住了。
“大家快看,那是什麼”
但見,天邊的旭日正慢慢的西落,可那赤色的殘陽之上竟然籠罩着一層漆黑的陰影。
那一片黑影極大,竟然是以無數的妖獸魂體形成的。
裏面有萬千兇獸,每一隻都帶着凶神惡煞之意。
“這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多的兇獸”
“我從未見過這些詭異的兇物,這凶煞之氣十分可怖。”
“難道是天降凶煞可以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衆人遙遙望去,只覺得心驚肉跳的很。
那些兇獸們正仰首擺尾的直衝而來,看的原本送別的隊伍一陣心驚。
“這些兇物它們過來了”
內閣的長老們也面面相覷,滄寰帝國成立後,除了無盡海域的極少數地域,天元界和蓬萊仙島等其他地域都納入了滄寰國。
整個天下近乎大一統。
這兩年多來,從未起過什麼紛爭,這突如其來的異變。
讓久未經歷紛亂的衆人懵比了。
“凌天軍上前,其餘人退後”
拓跋肇清豔的容顏,在這一刻多了肅然。
他利落的抽出佩劍,有條不紊的下令
“戰”
隨着這一個字,拓跋肇
修長的身影飛掠而起,轉瞬間便迎向了那一片妖魂獸體。
“戰”“戰”“戰”
鐵甲銀盔的凌天軍立刻上前,毫不遲疑的投入到了戰鬥之中。
內閣首輔元弈和其他高手也立刻投入了戰鬥,衆高手的身影在那片凶煞妖魂中穿梭着。
“肇兒。”
喬菱兒猛地下了馬車,纖纖素手凝出了一個巫術,正要出手。
可她耳中卻傳來了神祕的聲音。
聽到了那個聲音後,喬菱兒霎時間臉色大變,匆匆轉身向着魔宮而去。
“爲什麼”
喬菱兒一陣風似得趕到了巫女宮中,卻看到喬真依舊從容不迫的坐在玉牀上。
她的眼神帶着銳利,每個字都咬的很重。
“我不是早就給過你機會嗎小菱兒。我說過的,讓你陪我回到魔族,可是你拒絕了。我有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你依舊拒絕了。”
喬真看着她清純妖冶的小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怒氣,他卻很平靜。
從容不迫的好似變了一個人。
喬菱兒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話,他說要光復魔族,要爲魔族重整旗鼓。
可一旦那樣,且不說作爲御皇的燁哥哥不可能答應,就說真的做到了,那也必定要挑起新的戰火。
喬菱兒不願意回到那些只有血海深仇的過去,不願意再看到更多人陷入不死不休的烽火中。
她本能的拒絕了。
“所以,你就做了這些”
喬菱兒盯着他的臉,明明還是當年的真哥哥,他的眼神並未改變。
可她卻覺得那麼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