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別想安然無恙!”
他的聲音平淡且冰冷,但卻字字浸染着恨意。
什麼?
聽到這話,南宮仙心頭劇驚。睜大了一雙妖媚勾人的鳳眸,冷豔的小臉也變了色。
拓跋家族和南宮家族,皆是北部聯盟的一流勢力。
底蘊之強、勢力之廣,可以說是縱橫滄寰以北也不爲過。
如此之言,若放在別人的嘴裏,那必然是妄言。
是不自量力。
可她太瞭解他的性子。
當初,他不過十五的時候,心智謀略就讓人摸不透了。
既然說了這話,那就必然有了極大的把握。
否則,他絕不可能會對她說的。
想到這裏,她面色變得很蒼白,就連鳳眸裏的光芒也黯淡了。
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句話。
他要去找南宮家和拓跋家算賬,他要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
“拓跋燁……”
她沉默了很久,才又輕輕的開了口。
“很擔心南宮家和拓跋家?擔心我會用盡手段的報復,讓他們雞犬不寧嗎?”
元燁將她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慄眸閃過一絲森冷的寒芒。
他忽而就伸手,捏住了她細白的下巴。
冷冷的睨着她,小巧精緻的容顏。
他嗓音冰冷的似寒冰,卻又平靜冷沉的,讓人極度不安。
十三年前,他在拓跋家出了極大的變故。
她那個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表情。
南宮仙看出了他眼底亮得驚人的恨意,只覺得心口幾近窒息。
她定住了眼眸,忽而就生出了一股極大的勇氣。
必須阻止他。
阻止他去找拓跋家和南宮家。
“拓跋燁……其實,十三年前最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的身世無意被暴露了,拓跋老祖震怒責罰,也只是爲了維護拓跋家的顏面。是我去抓了你,一下下的折磨你,親手對你下了九九八十一根鎖魂釘。”
她看着他。
漂亮的鳳眸,怔怔的似沒有一點焦距。
“一直對不起你的人,從來都是我。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好不好?”
那些堵在心口很多年的話,錯過了很多年的話。她也不知道怎麼的,竟一口氣說了出來。
“不要去報復拓跋家和南宮家,不要去。”
她看着他的慄眸,冷冷的沒一點溫度。她很努力的壓抑着情緒,可還有一滴淚。
緩緩的從眼角淌出。
“呵……”
他就這麼看着,她說着這些懺悔的話,也是他等了那麼多年的話。
冷冷的扯開脣角,慄眸勾勒出美妙的弧形。
笑了。
她讓他別去報復,別去找南宮家和拓跋家。
可他卻記得那麼清楚。
當初,他出事的時候。是她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用她的臉蠱惑了他。
她說要親手抓他回去的那一刻。
他心如死灰。
因爲她在心口給的致命一擊,他失魂落魄的毫無反抗之心。
就被南宮家和拓跋家兵不血刃的帶了回去。
被她親手下了九九八十一根鎖魂釘。
可他竟那麼可笑,那麼可笑。
即便,是被她一下下攥入鎖魂釘的時候,他全身經脈血肉被割開的時候。
他痛得那麼徹底,心裏竟還不想放開她。
覺得她必然是迫於家族責任,迫於拓跋老祖之威,迫不得已。
他的仙兒,是那麼純粹又柔軟的人。
他有一點事,她都嚶嚶哭得那麼悽慘,似比苦痛落到自己身上更慘。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那麼狠心……
他不相信,無論如何都不信。
“其實……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拓跋燁,你也應該知道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南宮仙看着他的笑容,那麼好看那麼迷人。
心卻一點點沉下去。
他的脣色卻那麼冷,眸光也冰的嚇人。
她心驚的厲害,嗓音都染上了顫抖,想說的話都有些說不出。
但卻固執狂亂的,一句句的說着。那些在胸口徘徊了千次萬次的話語,她壓抑了許久的可怕苦痛。
一股腦的傾瀉而出。
“如果我不去抓你,拓跋老祖就會出手,你很有可能就會沒命。如果我不下鎖魂釘,換了另外一個人去做,說不定在中途你就被折磨死了……”
她似想到了當初,自己對他做得那一件件的殘忍之事。
終於承受不了般,纖細的身子顫抖的厲害。那冷豔妖嬈的小臉,更蒼白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迫不得已!
元燁看着她蒼白的小臉,脣角的冷意卻越來越多。
當初他離開拓跋家的時候,也曾想過千次萬次,她是迫不得已。
他甚至在離
開時。
還一直幻想着,她會來找他。
會一頭扎到他懷裏,委屈的翹着小嘴,嚶嚶可憐的說着自己有多勉強多難過多愛他。
那個時候,他估計已經是被痛瘋了,痛得神志不清。
痛得無法承受。
哪怕只是幻想,也好過冰冷殘酷事實的傷害。
他等待過,期盼過,幻想過。
當初那麼高傲的他,何曾如此的低入塵埃。
只爲她一個笑容、一句抱歉。
他甚至自厭到了極點,爲什麼到了那種時候。他還是那麼想要她,想見她。
那種期盼又自厭又痛苦的情緒,幾乎快要逼瘋了他。
可他等來了什麼?
追殺!
整整三年的追殺!
她不是沒有找他,而是直接派了人追殺他。
劍鋒一次次劃開血肉的時候,那一刻的刻骨心痛,他永不能忘。
呵。
他真是蠢透了。
“南宮仙,你給我滾。”
他猛地伸手推開了她,用的力氣很大。然後,偏頭再不想看她一眼。
彷彿只要看她一眼。
他就會忍不住體內森然入骨的毀滅欲,會恨不得把她一刀刀凌遲。
“拓跋燁,不要去找拓跋家和南宮家好不好?你若是恨,就對我發泄好了。本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