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芸纖細曼妙的身體,以絕強的姿態高高躍起。她的右手還淌着血,卻不管不顧的凝出了一道可怕至極的殺招。
而在她的對面,那一抹血色的頎長身影,靜靜的立在那裏。
他修骨玲瓏的青蔥指,早已被鮮血所染紅了。
卻並不知別人的,而是夙天胤自己的。
沒有了那羣送死的修靈者圍攻,他只慢里斯條的收割了最後一條性命,便淡淡的立在那裏。
又或者說,他正平靜的看着。
正使出殺招的白紓芸。
他雪色肌膚上,沾染上了點點血跡。那染了血的容顏,卻更多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冷清妖邪的妙目,就那麼輕輕的看着白紓芸。
分明是清淡的神色,卻彷彿能看穿人的心魂。
這眼神,讓操控着白紓芸的顏嬌心神一顫,更讓龜縮在角落的意識,愈發的瘋狂暴躁。
可是。
‘白紓芸’還是擡起了手。
卻見入眼的染血玉面,竟然慢慢的闔上了眸。
那精緻的妙目,瑰麗絕豔的絳紫,彷彿更多了一點輕淺黯淡。
那眸。
在閉合的一剎那,流瀉出了一絲的瀲灩碎光。
這一刻,所有人彷彿都感覺到了,一股絕望空洞的憂傷。
似心緒悲歡,剎那湮滅。
然後,他精緻的脣角染上了一點淡笑。
褪下了妖邪暴戾,只餘下了絕望的解脫。
那樣的平靜,又那樣的絕望。截然相反的矛盾情緒,糅雜在了這玉美人的容顏上。
竟生出了一股詭譎的心悸感,幾乎讓人沒法毀去此等美麗。
“芸兒,你是怎麼了?”
“小芸兒,快住手!”
凌無雙和拓跋燁看着白紓芸的動作,心頭都浮上了強烈的不安。
她還沒有清醒。
那美人鮫,還在操控着芸兒的身體。
這一刻,兩人都是心急如焚。
哪怕,拓跋燁如何心深內斂,此刻事出突然,他也只能先阻止她再說了。
他和百里寒冰對視一眼,趁着公孫瀧月等敵手忙着尋找伏羲琴。
兩人毫不遲疑的飛掠而起。
“嘖,拓跋燁、百里寒冰。你們莫不是把本少爺給忘了?”
夙冥夜一聲冷笑,他所帶領的夙天高手,立刻涌了上來。
將拓跋燁和百里寒冰團團圍住。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白紓芸,才能殺死夙天胤。
“芸兒,不要!”
凌無雙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動作,只覺得心魂劇顫。
她和芸兒從妖獸邊境一路走來,最是清楚凌天帝君大人和芸兒之間的感情。
如今,芸兒劈下了這一招。
她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危機關頭,凌無雙的周身,忽而凝出了一片神祕空靈的青芒。
那光芒極淡,從地底的靈液涌上來時,她就主動的吸收了不少靈氣。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七經八脈裏的氣息,正極快的舒展開來。
彷彿有一種若有似無的蛻變,要——破土而出似得。
這時候,百里寒冰毫不遲疑,手握噬魂刀,似乎魔神一般的迎上了夙冥夜等一干人。
拓跋燁的指尖,擱在七星妖月弓的弓弦之上,極快的凝出了數道極強的箭鋒之力。
長弓拉滿,人若勁松。
他要阻止芸兒的出手,必須要阻止她。
“殘魂之箭——十刃之斬!”
隨着拓跋燁的薄脣,利落的道出了八個字。那魔魅的幽藍箭羽,宛若疾風驟雨般的向着白紓芸的飛射而去。
只是,他的目標並不是白紓芸,而是她周身所聚攏的可怕波濤。
十道妖箭,如流星逐月般狂飆而出。
轟隆隆!
白紓芸以瀲灩碧珠所操控出的可怕水龍,一下子就被十刃箭羽所貫穿了。
“神形困咒!”
南宮仙一直在幫着百里寒冰擋住夙冥夜等人。此刻,看到了拓跋燁的關鍵一擊。
她素手輕揮,極快的凝出了一道古咒。
射向了白紓芸。
雖然,還不知如何才能將美人鮫的控心破開,但先困住小芸兒,才能阻止她做傻事。
“想要阻我?你們還不夠格。”
顏嬌出手被制止,更被南宮仙的軒轅古咒所擾,幽幽的美眸更多了一抹驚懼。
她不能失敗。
決不能!
它若失敗了,爹爹和族人都會死的。
那個時候,當它聽到白紓芸的威脅,咬牙不語。
誰又能知道,它內心是多麼苦澀?
禍極美人鮫一族?
它已然孤身一人,天下之大,再無它的去處,再無它的家園。
顏嬌想到了族人和爹爹的情況,不得不輕咬嬌脣,再一次以精血凝出了控心之力。
早在一個月前,它在南迦國的邊境海域上,第一次看到白紓芸的時候。
它就佈下了催魂之網。
顏嬌的瘋狂操控,讓白紓芸瘋狂暴亂了起來。
她自身的意識,一直在近乎瘋狂的反抗着。只是,這美人鮫乃是傳說的海妖,它花了足足一個月,隱藏迷惑白紓芸。
如今,關鍵時刻,豈會讓她逃脫。
兩股心神,在白紓芸的血肉之軀裏,發生了瘋狂的爭奪。
南宮仙一擊得手,但卻也不敢太過用力。
就怕傷了芸兒的神志。
一時之間,她雪白的小臉,更多了點點汗珠。
兩內一外,三股力量在不斷的廝殺交鋒着。
此刻的白紓芸,陷入了一個極危險的境地。她自身意識反抗的太厲害,稍有不慎就會傷及神志。
“沒想到,連顏嬌都控制不住她?這女人,倒還真有點能耐!”
夙冥夜瞧着情況的變化,面色更多了一點凝重陰沉。
滅殺夙天胤,此事拖得越久,他心裏越不安生。
本想利用白紓芸對他而言的特殊意義,不想事情幾經變故。
看着南宮仙和拓跋燁、寒夕顏等人的插手。
夙冥夜的俊目裏,閃過了一縷近乎癲狂的殺意。
他本生的精緻美麗,只是較之孿生子夙冥羽,他更加邪美詭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