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頭這邊一直排到了那頭,這一座山裏面,居然滿滿當當全都是受傷不支的修靈者。
雖然,這些煉藥師們平時也經常要救人。
但,那都是別人上門來求着他們救。
哪裏有過現在這種,滿滿當當一山坡的傷者排的給他們去救?
就算他們生了八隻手,也肯定忙不過來的吧!
媽蛋,這真是作死的節奏!
“你們……你們難道是派過來支援我們的煉藥師嗎?救命……請你們救救我們!”
而虛弱的躺在地上的修靈傷者,聽到了白紓芸等人的腳步聲。
黯然無光的眸子猛地燃起了一絲希望。
身體好痛,心中更是痛苦無比。
因爲和煉獄魔族、妖獸大軍戰鬥過,這些傷員身上根本就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那種令人噁心的魔氣和腐肉的氣味揮之不去。
這些被強行派到屠魔空間的煉藥師們,聞着那股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看着這些缺胳膊少腿、哀嚎不已的修靈者們。
心中又驚又懼的同時,內心深處更是涌起了一股不樂意。
難道,他們就這麼被半強迫的留在這種鬼地方?
還必須得想法設法的呆上半個月?
想他們拼命的奮鬥了數十年,好不容易纔成爲了尊貴不凡的優秀煉藥師。
這又沒招誰惹誰的。
憑什麼讓他們到這種最困難、最辛苦的前線喫苦受累?
原本,無底煉獄的魔族暴動,大幅度的幾年就會出現一次,小幅度則幾乎每年都會出現。
雖然,每一次暴動都會引起戰亂。
事態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影響到整個聯盟的安危,乃至於滄寰大陸修靈者的安全。
但是,畢竟滄寰的修靈者纔是強大主動的一方。
這些生在和平期間的尊貴年輕的煉藥師們,對於傳說中的‘魔族’‘魔帝’,其實是相當陌生的。
他們平時呆在繁華的城池裏,也頂多是幾大聯盟不和,明裏暗裏的小打小鬧。
過了十年八年來幾次小規模的戰鬥罷了。
又哪裏見過這樣血腥殘酷的場面。
但白紓芸和赫連寒玉、湛青卻不一樣。
白紓芸出身於臨近妖獸邊境的南迦國,從小就聽多了看多了妖獸邊境的動亂和廝殺。
又是一步步經歷了很多,才能站在那人身邊的。
赫連寒玉因爲自身的先天不足,從小經歷的磨難,比之普通的貴族要多得多。
就連湛青,他其實早見慣了生與死。
在場的三千煉藥師,只怕沒有人能比他們三人,更能面對眼前這樣的緊急情況了。
“寒玉師兄、湛青師兄,我們上。”
白紓芸皺眉的看着一地的重傷員,略略沉吟了一下,便對着赫連寒玉和湛青道了一句。
之後,她毫不猶豫的上前,給情況最爲危急的一個傷員喂下幾顆自己儲物靈器裏的煉藥。
而之後,她立刻開始着手煉製丹藥、救助其他人。
赫連寒玉也不甘落後,看着這些哀鴻遍野的修靈者,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一幕幕場景。
他雖然性子乖張,可骨子裏卻存着純良。
“對了,你們的煉藥庫存呢?在哪裏?受傷的人數太多了。我帶來的煉藥煉製的丹藥數量,只怕遠遠不夠。”
白紓芸一面煉製,一面擡眸看向營地中心處的帳篷。
“你們,難道是元鴻藥聖…調…調過來的支援前線……的煉藥師?”
聽到白紓芸的問話,一個穿着軍隊藥師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太…太太好了!我們所所有庫存的煉藥都……在在這裏了,請各位儘可能的多救幾個人吧!”
當他看到了白紓芸在進行煉製時,激動的只差沒有哭出來了。
蒼天有眼!
終於沒有讓他們這一支隊伍,徹底的葬送在這個殘酷的地域!
太過的激動。
導致他的話語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唔。”
話還沒說完,這中年的軍藥師就悶哼了一聲。
白紓芸擡頭一看,看到他的前胸上,竟然也帶着好幾個血淋淋的傷口。
“先吃了它,自己把傷口包紮一下,休息一晚再繼續加入我們!你放心,支援的煉藥師已經來了,我們這些人都是。”
白紓芸來不及多想,掏出一枚丹藥就向着那人丟了過去。
她的話語淡然又沉穩,帶着一股安撫人心的沉穩力量。
那個中年軍藥師原本是苦苦的強撐着。
因爲他是這一支隊伍的藥師頭兒。
即便身受重傷,他就隨便吃了兩顆止痛丹。
一刻不停的繼續救人。
因爲前線的戰友們,還在妖獸大軍的
進攻之下死傷慘重。
他又豈能倒在這裏!
這……這是五品高級丹藥——愈傷丹!
看着自己手中的丹藥,凌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品丹藥!
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五品丹藥了?
經歷了太久的慘烈戰鬥,能夠救人的煉藥師越來越少,煉藥的儲備也越來越少。
直到今天,唯一能夠煉製出五品煉藥的軍藥師——他自己。
都已經再無力煉製了。
“是…是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嗚嗚嗚老天有眼啊!”
白紓芸看上去極其年輕。
但她的話語舉止,卻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領袖魅力。
那個高大的中年軍藥師,睜着一雙血紅的眸子。
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的看着,對他伸出援手的白紓芸。
而身後那三千個煉藥師們,呆怔的看着立刻着手救治傷員的白紓芸和赫連寒玉、湛青三人。
又看着那個身受重傷,卻依舊不願離開這個殘酷之地的軍藥師。
只覺得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刺了下。
良久,良久。
那三千個煉藥師,這才陸陸續續的行動起來。
有的像是夢如初醒,急急忙忙的上前開始救治其他人;也有些猶豫了幾下,這纔不太情願的選擇了留下救人。
還有一小部分養尊處優、高高在上慣了的煉藥師們,半天都還是在一旁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