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榮庶 >第64章 嫁禍(2)
    劉嬤嬤冷笑,走上來幾步卻並不行禮,神態傲慢道:“三小姐,昨兒晚上盧嬤嬤被人給害了,大夫人正在追查兇手,所以要勞煩蕙心跟我們走一趟了。”

    乍聽之下,桑梓未解這話何意,訝然問:“被害了?怎麼個被害法?”

    昨晚盧嬤嬤瘋成那個樣子,她不太確定劉嬤嬤這話裏的意思。

    劉嬤嬤冷冷道:“三小姐何必明知故問,盧嬤嬤被人用繩索勒斷了脖子,人已經死了。”

    桑梓心裏猛地一沉,片刻後,冷峻的望着劉嬤嬤說:“你且等一等,待我梳洗完畢,跟你們一起去見大夫人。”

    劉嬤嬤正想拒絕,見她一個凌厲的眼風掃過來,竟讓她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桑梓用最快的速度更衣梳洗,然後隨着劉嬤嬤一起到了縈碧院。

    臺階上,迴廊下,桑桓居高臨下站在那兒,臉色冷的嚇人。

    大夫人站在他身旁,正拿着帕子在抹眼淚,哭哭啼啼的唸叨着,“老爺,盧嬤嬤死的好慘,脖子都給人勒斷了,這分明就是存心報復。

    她得了失心瘋,說了些胡話,可沒想到,竟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那殺她的人居心也太毒了些。”

    桑桓看到桑梓帶着蕙心進來,原本就冷冽的雙眸,更如數九寒天颳着的風雪,要生生將人給冰凍住一般。

    桑梓不慌不忙的福下身去,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梓兒給父親,母親請安。一大早的,不知道何事要興師動衆的去綁了我的丫頭過來?”

    大夫人搶先冷笑道:“桑梓,你裝什麼糊塗!昨晚你夥同你身邊的兩個丫頭,將盧嬤嬤給勒死在柴房裏,現在又來裝無辜,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心機居然如此深沉,手段居然如此陰毒,倒真讓人刮目相看!”

    桑梓神色平靜的望着大夫人,眸底清明,不起絲毫波瀾的問:“母親這話我聽不懂,您剛纔也說了,盧嬤嬤是瘋了胡說而已,那誰又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當年何姨娘的死,我最清楚不過,母親也最清楚,那您說,我有殺盧嬤嬤的必要嗎?”

    桑桓的目光微微抖了一下,卻沒有言語。

    這樣一句問話,讓大夫人胸口那股怒氣,生生賭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直撐的她五臟六腑都在抽搐的疼。

    她能說有嗎?

    如過有,就等於是在承認了她陷害何氏,將她折磨致死的罪行。

    可她也不想說沒有,如果沒有,那桑梓又何必去殺害盧嬤嬤?

    大夫人在心底暗罵,“小賤人,果然是個狡猾的小毒婦,跟何氏那個狐狸精一樣的難對付。”

    可大夫人多年理家,且頗有見識,終究還是穩得住,她避重就輕的嘆道:“梓兒,當年你母親病重,我管着桑家偌大一個府邸,忙裏忙外對何姨娘疏於關照也是有的,但你不能就因此懷恨在心,做出這樣天理不容的事情來。

    七年前你心裏有恨,差點傷了太子讓桑家滿門獲罪,如今難道你還對老爺心存怨恨嗎?”

    這話不動聲色,就轉移了衆人的視線,讓所有人將心思從何姨娘的死,轉到了她對桑家的恨上來。

    桑梓不慌不忙的回道:“小時候是我不懂事,犯了錯,已經在田莊反省了七年,難道還不夠嗎?

    母親莫非要揪住這件事

    一輩子不放,但凡疑心我犯錯,就把這件事拿出來壓我?事情還未查清楚,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母親敢說對我沒有偏見嗎?”

    這話說完,她卻也知道這樣糾纏下去,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桑桓現在不會動大夫人,但自己對他卻並沒有多少利用價值。

    而且大夫人的那張嘴,最會顛倒黑白,她舊事重提,就是因爲知道,當年的事,在桑桓心裏造成了多麼惡劣的影響。

    這是一把無形的劍,隨時都可能借着盧嬤嬤的死,要了她的命。

    桑桓依然冷冷的站在那兒,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目光裏含着冰碴子般,讓人渾身寒津津的不自在。

    桑梓知道他在權衡,何姨娘的死對他來說早已經不重要了,他在權衡留着她,還有沒有必要。

    大夫人冷聲道:“我對你從來都沒有偏見,是你自己行事太過毒辣。盧嬤嬤死的那麼慘,你怎麼下的去手?”

    “我沒有殺她,她的死與我無關,跟蕙心也沒有關係!如果你一口咬定是我殺了人,那就拿出證據來!”

    桑梓知道,大夫人縱然心腸再狠,盧嬤嬤畢竟是她的奶嬤嬤,縱然她瘋了,大夫人也不可能要了她的命,最多是將她送到田莊上去養老。

    所以那個殺了她,想要嫁禍給自己的人,必定不是桑握瑜就是桑清婉,桑清柔雖然也恨自己,但這樣的法子,她想不出來,她沒有那個腦子。

    只有桑握瑜和桑清婉,纔會有這樣狠毒的手腕和詭計,順水推舟,想讓她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事到如今,你還敢頂嘴!劉嬤嬤,那就讓老爺和所有人都看看,她們殺害盧嬤嬤的證據!”

    大夫人咬着牙下了命令。

    昨晚後半夜,桑握瑜先斬後奏,她氣的給了他一個巴掌,那是她從小看做母親一樣的人啊,也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嬤嬤,他怎麼就狠的下心腸?

    可是桑握瑜卻說:“盧嬤嬤已經瘋了,家醜不可外揚,送到田莊上去,未必不是後患,還是當斷則斷的好。”

    無毒不丈夫,這個兒子,跟桑桓一樣冷血無情。

    他大概覺得,如果犧牲一個已經沒有價值的瘋子,能將家裏這顆毒瘤剷除,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爲今之計,大夫人能做的,就是不讓盧嬤嬤白死。

    劉嬤嬤示意押着蕙心的兩個婆子,將她的衣袖給擼了上去,然後將纏在手腕上的紗布給拆了下來。

    蕙心的手臂上,有好幾道被盧嬤嬤抓破的痕跡,傷口都很深,雖然止了血上了藥,但這會子看上去,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大夫人嘴角微揚,厲聲喝道:“你還有什麼話說?盧嬤嬤的指甲裏,有人身上刮下來的皮肉,那分明就是掙扎中,與要殺她的人,搏鬥的時候留下的。

    今晨闔府上下的奴才,我都讓劉嬤嬤檢查過了,只有蕙心的手腕上有傷,這你怎麼解釋?”

    桑梓明白了,昨晚盧嬤嬤根本就是故意被人給放出來,引到西院去的。

    她必定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受了誰的挑唆或者命令,躲在那兒想要殺了自己。

    如果能得逞,罪名自然由她來擔當。

    如果不能得逞,那麼她的死,也必會與自己扯上說不清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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