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榮庶 >第76章 契機
    張媽媽被髮落去了桑家的田莊上,大廚房的管事換了人,可桑梓的飯菜卻依然沒什麼變化。

    這也難怪,畢竟這府裏還是大夫人在當家主事,沒有姜氏的吩咐,桑梓自己對飯食也沒什麼意見,她們樂的照舊行事,誰會冒着得罪大夫人的風險,去討好她一個庶女?

    可不傻了嗎?

    桑梓得了桑桓的許可,第二天上午便帶着蕙心和簡兮出了門,白府地處比較繁華的東城區,她一路見什麼買什麼,點心小喫,零食瓜果,什麼都不放過,餓鬼投胎一樣。

    她將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帶到白府的時候,楓墨白恰好有客人在,她便在偏廳等候。

    楓墨白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頭,芊葉和新蕾都忍不住嘲笑她說:“貪喫鬼,買那麼多喫的了嗎,也不怕把肚皮撐破了。”

    桑梓坐在桌上,左手一塊香瓜,右手一個枇杷,嘴裏塞的滿滿的,卻不忘抗議道:“你們跟着先生,穿的是綾羅綢緞,喫的是山珍海味,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

    你可知道我在桑府過的是什麼日子?我那小廚房裏,除了一缸清水什麼都沒有,好容易出來了,還不讓我打打牙祭,真是兩個黑心的丫頭。

    我這才離開幾天,先生身邊就成了你們的天下了,連我也要取笑,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們。”

    她說着,拿起桌上的瓜皮就朝着芊葉丟了過去,芊葉躲閃不急,被那香瓜漬染髒了裙子,新蕾卻機靈的躲出門去。

    芊葉氣的直跺腳,都要哭出來了,“姑娘你可真壞,人家這條紅綃石榴裙是才做的,今天早上才上身,就被你給弄髒了。”

    桑梓盤腿坐在桌上,又往嘴裏塞了一塊五色香糕,幸災樂禍的拋着手裏的一個百香果說:“不就是一條裙子嗎,至於就紅了臉把我當仇人一樣?吶,這個給你喫,大不了回頭我賠你一條就是了。”

    她說着便將手裏的東西往芊葉站的方向丟去,可誰知芊葉卻一扭身跑了出去。

    恰這時楓墨白帶着秦艽迎頭進來,那百香果不偏不倚的衝着他飛了過去,桑梓倒吸一大口氣的同時,那果子已經被身後的秦艽飛快伸臂抓在了手裏。

    而楓墨白麪色如常,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桑梓慌忙從桌子上滑下來,整了整衣衫,擦了擦嘴問:“先生,客人走了嗎?”

    楓墨白笑了笑,溫潤醇和的聲音,帶着些許寵溺的意味,柔聲道:“走了,怎麼,難道在桑府,連這些基本的喫食都沒有嗎?”

    桑梓在他身後,像條小尾巴一樣,走哪跟哪,笑眯眯的嚥下嘴裏的東西說:“我不是貪圖口腹之慾的人,所以我的小院一切從簡。”

    她不要,是覺得沒必要,也省的有人在那些喫食裏下毒害她。

    楓墨白含笑不語,秦艽看了眼滿桌子的喫食,譏諷道:“好一個不貪圖口腹之慾,那這些東西,都是給看院的阿黃買的嗎?”

    “艽爺,你罵我。”

    秦艽到底是疼她的,想着自從她跟了楓墨白,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楓墨白身邊有最好的糕點師傅,以前大街上買的這些東西,她看都不會看一眼。

    便又說:“如果不着急回府,今天中午留下來喫午飯吧,我讓廚房多做幾個你平時喜

    歡的小菜。”

    “我要喫香煎石蟹,蒜蓉炒花甲,還有紅燒鮁魚。”

    “沒有,只有青菜蘿蔔和醃鹹菜。”

    “要是沒有,我就把您老的鬍子給拔光了。”

    兩個人沒老沒少的鬥嘴,楓墨白放下手裏的賬簿,回頭問:“怎麼大白天的就跑出來了,可又是從懷安王府回來路過?你那個朋友的腿,好些了沒有?”

    “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我最近都沒時間去看他。桑桓准許我可以隨時出府,所以我就想來看看先生。”

    楓墨白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看手裏的東西。

    倒是秦艽反對說:“梓兒,就算如此,這白府你也不可以想來就來,還是要爲先生的安全着想。還有,如果你被人盯上了,會惹出大麻煩的,以後若非萬不得已,不許白天過來。”

    桑梓滿心的不情願,卻不得不應着,忽又想起適才從窗戶裏看到冷荀送出去的那人,便隨口問道:“先生今天見了誰?”

    未及楓墨白回答,秦艽已經正色斥道:“你又忘了規矩了,這些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了?”

    桑梓微微垂眸,輕輕嘆了口氣。

    楓墨白有太多的祕密,卻從不允許她參與,用他的話說就是,她知道的越少,對她就越安全。

    可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生意人,哪裏來的這麼多神神祕祕的事情?

    再看看他的穿着,白玉冠,上好的棉布寬袖長衫,半點都不像是個富可敵國的商賈,更像是個溫儒的教書先生。

    他對外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南國紫薇閣閣主。

    可在桑梓眼裏,商賈和文人,其實沒有誰更高貴,誰更低賤,只不過就是生存方式不同罷了。

    被艽爺訓,楓墨白看出她有點怏怏的,便又溫聲說:“是生意上的事,最近西南那邊不大太平,我們從藩國過來的許多貨物都被搶了。”

    “被搶了?我們的貨物也有人敢搶?”

    楓墨白無視她的大驚小怪,只淡淡應着,“嗯,被搶了,最近邊關好像不大太平。”

    桑梓又問:“怎麼個不太平法?沒聽說最近有大的戰事啊。”

    楓墨白張了張口,忖了片刻,含糊道:“邊關那種地方,何曾有過真正安寧的時候。”

    桑梓不知道的是,自從桑家從姜澤手裏拿了那幾十萬兩銀子之後,邊關將士的伙食便一落千丈,士兵們越來越不滿。

    桑桓還不上這筆銀子,姜澤便在邊關搶奪百姓的財物,鬧的民怨鼎天,卻因爲天高皇帝遠,事情就這樣被隱瞞了下來。

    楓墨白不願多言,是因爲西南越亂,對他就越有利。

    他志在天下,胸有城府,任何事都能看到利用的契機。

    若姜澤不犯錯,如何讓他交出手裏的兵權?

    桑梓在某種程度上,是幫他撕開了扳倒姜澤的一個缺口,到時候彈劾姜澤的奏摺上,只搶奪百姓財物這一條,就是重罪。

    但這還不夠,姜澤的軍功,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抹煞的,所以他便又吩咐適才所見之人,要抓住這個機會,給姜澤挖一個更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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