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這麼個小丫頭?”
那幾個人又哈哈笑了起來,“我們也是才發現,原來這小子是個丫頭片子,還以爲抓錯了人呢。
你一個大男人,是真的雌雄不辨,還是故意想趁機占人家便宜?
像你這種道貌岸然的王公貴族,爺見得多了,還是你有特殊癖好,喜歡這種玩法?”
聽着他們那不堪起鬨的笑聲,懿軒心底噌就躥起一股怒火,不是因爲這些人對他的不敬,而是因爲那“發現”二字。
“現在滾,朕……我還可以留你們活口,否則,殺無赦!”
懿軒寒涼的眸子,若極地萬年不化的冰雪,透着凜冽的殺氣。
握着劍柄的手越收越緊,骨節都泛了白,內心的情緒,也已經到了隱忍的邊緣。
其中一人邪邪笑道:“口氣倒是不小,別以爲你穿的像個高門大戶家的公子,我們就不敢殺你了,爺端的是江湖上的一碗飯,只認銀子不認人!”
另一人也接口道:“識相的,趕緊滾,別非逼老子殺人!”
懿軒是個不喜歡廢話的人,提劍便刺了過去。
對方是江湖上的殺手,經驗老到,殺人不眨眼,且功夫極好,出手快狠準!
可懿軒功夫也不差,自幼得名師指導,文武兼修,所以縱然以一敵三,仍然不落下風。
這樣一來二去,他們傷不到他,反而其中一人的腿不慎被他給刺傷了。
那人蹲在牆角,捂着腿上的傷,目光陰狠的盯着他,咬牙提醒道:“兄弟們,別跟他糾纏了,殺了地上那個丫頭要緊,殺了她,我們才能拿到剩下的銀子!”
那兩人被他這一提醒,皆揮刀向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桑梓劈了過去,懿軒忙閃身去護,打鬥中,不留神被人給劃傷了左臂。
他自己對付這兩個人綽綽有餘,可對方也是經驗老到的殺手,如果他還要分神護着桑梓,應付起來就有些喫力。
懿軒知道要速戰速決纔行,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先保住兩人的性命。
情急之下,他摸出袖中子猷給他準備的兩個煙霧彈,隨手往地上一擲,巨大的煙火氣瞬間升騰起來,屋子裏霎時煙霧瀰漫什麼都看不見了。
在滾滾煙霧的掩護下,懿軒迅速彎腰抱起桑梓,踢開窗戶躍了出去。
他劈斷馬的繮繩,又在它身上戳了一劍,放它狂奔而去,然後駕着馬車帶着桑梓迅速離去。
那幾人從煙氣充斥的屋子裏跑出來的時候,被嗆的眼淚鼻涕直流,想去追,可是他們四條腿哪裏追得上兩匹馬的馬車?
何況這個時候,還有個身穿青衣,手握長劍,雙眸比那劍刃還鋒利陰冷的男人,從天而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且說蕙心轉了一圈沒找到桑梓,待到簡兮從人羣中擠出來,她都快要急哭了。
到底是簡兮更加冷靜,她知道,桑家的人一直想要她們死,若是在外面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當務之急,是必須動用艽爺的勢力先找到人,何況她只是個
丫頭,出了事,如何能自己做主?
楓墨白在京中的眼線很快便傳回消息,說曾經看到在那家鋪子附近,有幾個大汗擄了一個小廝出了南城門,至於是不是姑娘,他們也沒有看清楚。
楓墨白當下便讓人備馬,不顧秦艽的一再阻攔,帶着冷荀一路快馬加鞭的追了出去。
他帶着冷荀出了城不久,就看到迎面跑來一輛馬車,楓墨白忙勒馬避讓到一旁。
馬車飛馳而過的時候,風掠起車簾,他看到桑梓安靜的睡在一個男子的懷裏,而那個男子卻正是當今皇帝蕭懿軒!
楓墨白的手忽然就握緊了繮繩,那一向沉靜,無波無瀾的眸子,驟然就起了滔天的巨浪,仇恨,憤怒,不甘,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扭曲。
冷荀顯然也看到了車中的那一幕,低聲詢問道:“先生,要不要殺了他?現在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楓墨白正要策馬去追,卻遠遠看到前面子猷帶着一隊人馬前來護駕,顯然他們已經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他看到子猷下馬跪地請罪,大概是在說護駕來遲了之類,不知道車內的人吩咐了什麼,接着就見子猷點了兩個人,那兩個人領命策馬一路往南而去。
然後在子猷的護送下,那輛馬車離他們越來越遠,直到進了城門再也看不見。
楓墨白那雙赤紅的眸子,逐漸又恢復如初,清明無波,對冷荀說:“走吧,派人盯着桑家,打聽清楚梓兒到底是怎麼了?”
“是。”冷荀忙應着。
懿軒原本的打算是將她直接送回桑家,可想了想,還是帶她回了逸安王府。
在還沒查清楚對她下毒手的這些人,是誰收買的之前,他不想輕易再將她送回桑家。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大夫人買兇殺人,那麼他又該如何保護她?
所以懿軒一邊派人去抓活口,一邊讓人通知了桑桓,就算真的是大夫人容不下庶出的子女,這也是別人的家事,最後還是得交給桑桓去處理不是嗎?
蕭玧這個王府,感覺就是個擺設,他一年裏在京城住不了幾天,府裏都是管家在打理。
御醫把過脈之後,對懿軒說:“皇上,這位姑娘沒什麼大礙,就是中了很深的迷藥,大概要昏睡幾個時辰才能醒過來。”
懿軒聽完也放了心,無奈的看了眼牀榻上沉睡着的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現在無知無覺,嘴角居然還帶着笑,大概是在做什麼美夢吧。
真是個傻丫頭,懿軒吩咐人好好守着,便出去等子猷回話。
天有些熱,他在王府地勢最高的假山上納涼,看着子猷一路匆忙而來,先行了君臣禮,然後問:“皇上,您的傷勢如何了?”
懿軒摸了摸自己的左臂,淡淡道:“這點小傷不礙事,你嘴巴嚴一點,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私自出宮,如果讓那些言官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做文章,何況還受了傷。
皇上哪怕擦破點皮,都能引起朝野震驚,懿軒可不想鬧的自己不得安生。
“怎麼樣,查到那些人的幕後主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