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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帖

    或許別的人家因爲君玉墨在沈家會稍稍斂起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但是鍾家不會,君玉墨來到這裏的第一天,連一口飯還沒有喫上,就被鍾家的請帖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內院裏,自然也就傳到了沈吟辰的耳朵裏。

    嘆了一句這鐘家的人來得到快,然後就領着沈吟幸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沈吟幸被轉了個頭暈眼花,問她:“姐姐你去哪不去廚房了嗎”

    沈吟辰沒有回答她。

    腳步匆匆,很快就到了外院,兩個人悄悄藏在走廊的盡頭,看着遠處大人們的舉動。

    鍾家的帖子是給君玉墨的,還順道給了沈家一份,早不來晚不來的鐘家春宴,在君玉墨踏進涼州城的第一日就熱熱鬧鬧地舉辦了起來。

    君玉墨掂量着手裏這份帖子的重量,說道:“這鐘家,也算是有意思。”

    但是沈居學手裏的這份帖子就不算是有意思了。

    “王爺,既然有人相約,那便前去吧,鍾家是涼州城的世代門家,想必鍾家的春宴必會有一番趣味,王爺前去也算是放鬆一下,一路上車馬勞頓,多是疲累。”沈居學勸道。

    君玉墨訝然於沈居學的坦然,但是他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來,點頭算是應下了。

    “王爺就先洗漱吧,後院中已經安排好了,”沈居學向前邁一步,手一伸,“這邊請。”

    這件事就算應下來了。

    沈吟辰心中暗暗做着打算。

    之前她推測過,在涼州城內作爲一方霸主,常年來涼州城由袁家掌控,鍾家的權利怎麼說也分走了一半,如今袁家倒臺,鍾家的權利算是有所恢復,沈家初來涼州城連腳跟都還沒有站穩,何至於如此急切的攻擊一個毫無根基的官家。鍾煙鍾恬對她也是毫不客氣地上來就算計,也找過哥哥的麻煩,夢裏雖然沈家與鍾家並沒有正面的衝突,但這似乎成了早晚的事情。而如今僅僅是逸王君玉墨的到來就讓他們按耐不住了嗎

    這些事情,都有待考量。

    但現在鍾家的請帖算是下了鍾家的面子,沈居學大度,這些事情只要他親自赴約就不會流傳出什麼傳聞,沈居學自會處理好這些事情,但這件事僅僅只是一個開端,鍾煙牽扯到了千機門,鍾家究竟是否臣服於君氏,還未可知,最終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發展,還不能確定。

    沈吟幸望着沈吟辰陰晴不定的臉默默地閉上了嘴。

    鍾析很快返回了鍾家,一大早就趕了回去,沒來得及同雲笙打招呼,因爲他得到鍾梟傳給他的消息,說是逸王於今日會到達涼州城,而鍾家會照常舉辦一場春日宴,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會有逸王前來赴宴。

    他站在院子裏,望着已經打掃乾淨的院落,卻是不想邁進去,他還記得,在離開的這些年裏,他爲了探望雲笙回到涼州城,也曾回到過這個院子裏,只是那個時候灰塵遍佈,一片荒涼。

    “你回來了。”一個清冷的女聲驚擾了鍾析的思緒。

    他不用回身就知道是誰,“你過得還好嗎”

    情真意切的慰問就像是最大的諷刺。

    “我等了你很久。”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的劍風從背後襲來,帶着凜冽的寒意,鍾析側身急速向後退去,他的視線裏掠過一把劍,紫紅色的流蘇劍墜中有幾顆玉石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就感覺到另一個方向出現了一個人。

    “鍾恬,不要再打了。”鍾析停下步伐,此時他站在鍾恬的身後,手捏着她的脖子,若非他剛纔反應及時,牆上的幾隻沾了毒的銀針就要刺入他的身體裏,“我回來是因爲爹讓我回來的,他有事情需要我去做,耽誤了他的事情,你可是擔待不起。”

    說着他就鬆開了他捏着她脖子的手,由於距離太近,鍾恬猛地用手肘往後一推,正好砸中鍾析的肋骨,疼痛猛地襲來,然後他就把鍾恬打飛了出去。

    下手真狠啊。

    兩個人在心裏同時這麼想。

    鍾恬在地上踉蹌着爬起來,嚥下去嘴裏含着的那口血,轉身去拿被她擲出去的那把劍。

    “這劍你還留着呀,”鍾析促狹地看着她,讓鍾恬怒從心中起,恨不得拿劍殺了眼前的這個畜生,但是鍾析沒有放過她,繼續說,“我都離開這些年了,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恬兒,是不是捨不得我”

    “你閉嘴鍾析你是個畜生別骯髒了我我心裏沒有你那麼多齷齪的想法,這把劍我是留着,但我也一定會用這把劍殺了你,現在你估且先活着去做你的事情。”鍾恬將劍背在後面,“但是事情沒有結束,你我之間永遠不可能結束”

    鍾析收起了表情,認真地看着眼前在憤怒中的姑娘,“恬兒,你冷起來臉的樣子,真像鍾煙。”

    鍾恬沒有理他,轉身要走。

    鍾析拉住了她,但是下一秒就被鍾恬甩開,就見她一臉嫌惡見了鬼的模樣,他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把話說出來。

    鍾恬越走越遠,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口處,但是劍柄上紫色流蘇裏的玉石卻是晃得他眼睛疼。

    當年的他爲了保命,終究是對她做了一些根本無法彌補的傷害。

    “我知道這家裏面每一個人都是爲了自己,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但是鍾析,一開始我覺得你是不一樣的,我真心相待卻是沒想到你是這般害我,你說,這鐘家究竟是爲了什麼而存在的當我在那些人中看到你的時候你可知我有多絕望,我可是在期待你來救我的,沒想到你就是害我的人鍾析,今時之恥來日必將雙倍奉還”

    他還記得呀,鍾恬說的話,她都是他害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同鍾煙工於心計,醉心於算計,再也不是當年的鐘恬。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人總是要活下去,鍾家裏的每一個人本就是隻爲自己,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鍾析走出院門,看着僕人匆匆趕來,忍下疼痛,笑得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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