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笙心裏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他相信時間久了,媽咪會打從心裏接受他。
“您不要驚慌,這裏攝像頭太多,去上次您盪鞦韆的那個地方。那裏的攝像頭少,可以避開一些死角。你也知道,父親不準任何人在你面前用任何通訊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擡頭,看着沒看路的許西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着了。
許西芹瞬間知道了他的想法,她抿了抿脣,心裏很是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傷害了他,可是想到他的父親,她終究沒好臉色,道:“如果可以,不要讓我聽到關於您父親的任何消息。”
“……”
莫南笙的身體,瞬間僵了僵,隨即點點頭,嗓音有些黯啞道:“好,以後我不提了。”
看來,這輩子,想和父母和諧的喫一頓團圓飯,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在媽咪的心裏,她對父親,永遠都只有恨,因爲恨父親,所以連帶剛出生的他一起恨了。
這一恨就是二十三年,加上之前兩年,二十五個春夏秋冬,怨恨無處不在。
這樣的恨,又什麼時候才能從她心底消失?
這樣的她,活得太痛苦了。
終於到了上次盪鞦韆的那個地方。
莫南笙避開攝像頭,快速的從兜裏拿出手機,搜索他那兩個同母異父哥哥的視頻。
許西芹激動又期待的看着他,此時她才發現,莫南笙的一雙眼睛嘿嘿的,臉也腫了。
她張了張嘴,澀澀地滾動了一下喉嚨,想伸手去摸摸他受傷的臉蛋,想問他是怎麼受傷的,誰打傷的他。
“你的傷,怎麼來的?”
最終,她在心裏掙扎了一番,伸手摸向了這個她二十幾年來,從未撫摸過的小兒子臉蛋,聲音很是沙啞的問。
“媽咪?”
只是頃刻間,莫南笙鳳眸裏就佈滿了水霧,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這傷……怎……怎麼來的?”
許西芹摸着莫南笙腫脹的臉,輕輕地顫抖着。
其實她真的很想喚一聲‘南笙’,可是話到嘴邊的稱呼,最終還是沒有喊出來。
她眼眶裏逐漸的佈滿了霧水,心疼,又憐惜,又無奈,也有悔恨。
“媽咪!”
莫南笙把還未打開視頻的手機暫時關掉,忽然一頭扎進許西芹的懷抱,雙手緊緊地環抱着她的腰身。
許西芹有些手足無措,一雙白澤的手,竟不知放哪纔好。
“孩子!”
半響後,她才張嘴,酸澀艱難的喊出了這兩個字。
其實,孩子是無辜的。
囚禁她的是他父親,而不是他。
許西芹沉重的閉了閉眼,此時的心情,猶如泰山之重。
她竟恨了這個孩子二十三年,而他這些年來,終究會每個月準時來看她,想逗她開心,逗她笑。
而她卻……
傷害了他二十多年。
“媽咪!媽咪……”
莫南笙有一回感覺到母愛的感覺,抱着許西芹竟然‘唔唔’的哭了起來,嘴裏不斷的重負喊着‘媽咪’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