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船的艦橋之上。
‘依依不捨’的送別還在繼續,所有人已經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就只有槐詩還拽着雷蒙德,喋喋不休的囑咐:“總之,苟一點,別亂送,人頭要太多沒用,活着纔有輸出。總之,能苟就千萬別莽。萬一莽過頭的話,老王……咳咳,老師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這點家底兒就全沒了。”1
“還用得着你說!”
雷蒙德大怒,瞪着槐詩那張寫滿無辜的臉,發自內心的懷疑:你特麼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1
“都從六點說到八點半了,你究竟還走不走?”
“這不是擔心你們嘛!”
槐詩看了看錶,發現真趕不上匯合時間了,即便還有滿腔憂慮,但只能如此了:“那我走了嗷。”
“走吧走吧。。”雷蒙德鬆了口氣,他耳朵都要被念穿孔了。
槐詩走了兩步,回頭:“我真走了嗷。”
“走吧走吧!”
雷蒙德煩躁的揮手。
可槐詩走到門口之後,又忍不住回頭:“我可真……”
“你特麼快滾!立刻!馬上!”
雷蒙德暴怒的砸在桌子上,啓動彈射裝置,直接把槐詩彈射到樓上去,連樓梯都不用走了。
眼看着槐詩離去,艦橋裏竟然齊刷刷的響起了一片如釋重負的呼氣聲。
而雷蒙德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深情的摸了摸那一張空出來的椅子,然後,坐了上去,找了個舒服姿勢之後,享受着這俯瞰整個艦橋的絕佳位置,嘴角微微一歪。2
“誒嘿。”1
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以剋制此刻心中涌動的歡快和興奮,還有那無拘無束的自由感。
槐詩要走了?
走得好啊!
槐詩走了,青天就有了!2
槐詩走了,太陽船就太平了!
等那個小王八出去了之後,他就是原罪軍團的一把手了啊!
哪怕是個暫代的團長,那也是團長啊!
好日子它來啦!
在接下來槐詩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裏,將有雷蒙德暫時代理原罪軍團軍團長的職務,林中小屋將負責大羣作戰的事務,安娜輔助。艦內的安保工作和事務長的工作將由羅嫺擔任,還有血水災這樣的工具在旁邊聽從調遣。2
短時間內,軍團的運行將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槐詩也能放心去浪了。
就在整備車間的門口,槐詩向着等待在那裏的羅嫺道別:“我去去就回。”
“好啊,早點回來。”羅嫺頷首微笑,“我給你做夜宵。”2
她伸手,輕輕的擁抱了一下面前的男人,告訴他:“一路順風。”
“嗯。”
槐詩點頭,最後看了她一眼,走進了門後的黑暗裏。
警報聲從太陽船的艙內響起。
富有節奏的提示聲隨着艙體的擴展和運行而傳達到了每一個地方。
“警告,警告,上層甲板即將開啓,請無關人員迅速撤離,請無關人員迅速撤離……”
如今,在隨着數百個附屬模塊艙體緩緩的向着兩側展開,龐大的甲板之上的鋼鐵隨着軌道而向上展開,露出了下方的黑暗,還有沉睡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
如有實質的黑暗,如同洪流那樣從縫隙之中傾斜而出,落在地上,化爲水泊一般的擴散,激盪起了層層波瀾。
緊接着,鐵光升上天穹!
自浩蕩的鯨歌之中,撕裂風暴,再度翱翔。
棱角猙獰的鋼鐵戰艦噴塗着耀眼的火焰,逆着大地的束縛,升上了天空。自血色天穹和無數霓虹的映照之下,理想國的徽記熠熠生輝。
當最後一隻飛舞的鐵鴉落入其中之後,它便向着地上的一切閃爍着信號燈。
撕裂暗淡的天穹,宛如利刃那樣。
轟然遠去!
同一時間,在統轄局的指揮中心裏的屏幕上,無數流動的數據裏,一個久違的名字,再度進入了指揮序列。
【天國譜系·槐詩】,響應任務。2
深度打擊戰艦鸚鵡螺號,加入戰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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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迅速拔升的高度之上,鸚鵡螺號迅速的突破了涌動在地獄之上的霓虹,向着地獄之外的深度靠攏。
宛如再度屹立以絕巔之上,俯瞰萬物。
槐詩的感知隨着天闕的鳴動,擴散向四面八方,將一切盡數收入了眼中。
大地之上無數急促奔流的車隊,從下方呼嘯而過的戰鬥機編組,一座座順着臨時鐵軌向着戰火行進而去的列車,還有拖曳在車廂之後的巨炮。
乃至,最前線早已經重燃的戰火。
自堡壘和堡壘之間的狹窄焦土上,血色奔流中,火焰的色彩再度升騰,將天穹上閃耀着雷光的陰雲染成了赤紅。
炮火的覆蓋和轟擊之下,大地凹陷又隆起,融化又凍結。
昇華和凝固的色彩在靈魂之間閃爍不休。
死亡在發生。
在大司命的眼中,大量的死亡如同一道道向着天穹升起的黑線,如此醒目。而在雲中君的耳中,萬物激盪和變化的鳴動此起彼伏,接連不休。5
地獄在現境和深淵的無形之手之間不斷的變換。
戰爭早已經開始了。
甚至在攻勢發動之前。
即便是沒有眼睛的,也能夠從現境連日以來接連不斷的物資調動中察覺到徵兆和痕跡,諸多深淵中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對手完成力量的集結。
早在那之前,接連不斷的襲擾和攻擊就已經從雙方的戰線之間開始了。
通過鸚鵡螺的頻道,能夠接受到來自前線的通訊和電波,每分每秒都有呼叫火力和空中支援的申請,堅守成功或者失敗的彙報,乃至鑄鐵軍團和深空軍團彼此連攜和呼應的共同反攻和推進。
鸚鵡螺的速度加快,向前馳騁。
留給槐詩的時間還很充裕,可他只覺得,應該越快越好。1
當匯合地點出現在眼中的瞬間,高空之中就向着鸚鵡螺發出了警報的紅光,還有,數之不盡從雷雲中落下的雷火隕石。
彷彿暴雨那樣。
漫卷的焰光和衝擊化爲潮水,瞬間將龐大的戰船吞沒。
可緊接着,又被從正中撕裂。在雲中君的意志之下,鸚鵡螺破潮而出,主炮中孕育許久的光流轟然遠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