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茫然中,夸父還在試圖思考:什麼大?有多大?哪裏大?
然後,他就發現……大的真的來了。
而且,真他嗎的大!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深淵彷彿都被這輝煌而耀眼的聖光所照亮,萬物自神性的運轉中綻放光芒。
永恆晦暗的地獄戰場彷彿也迎來了黎明那樣。
感受到眼眸的刺痛,自窒息和眩暈之中,難以擡起眼眸,去眺望那一輪宏偉的輝光。
可不同於整個戰場之上無數人的擔憂和猜測,牧場主並未曾降臨在此處,甚至,就連看都沒看一眼。
此刻,憑藉着所爲的‘聖子’的軀殼爲載體,牧場主真正的從虛無之中降下了自己的力量,無窮盡的神性彷彿火山噴發那樣,接連不斷的從那一具過於狹窄和渺小的軀殼中涌現,令那一具相比之下過於脆弱的身體開始膨脹,畸變。
在食物鏈的擴張和改造之下,浮現出了一條條古怪的肢體,數之不盡的羽翼,一道道交錯的光環和一隻只空洞的眼睛……
像是無數色彩斑斕的塊狀物和環狀物融合在一處,不斷的運轉和變化,形成了令人頭暈目眩的結構和輪廓。
本應該感受到恐懼,可是卻沒有恐懼的閒暇。本應該感受到神聖,可是卻已經沒有感受的空餘。
彷彿化爲土石泥塑,空洞的瞪大眼睛,見證輝光。
“那是什麼?”夸父茫然的低語。
“那就是‘神’啊。”
終末之手的眼瞳直勾勾的凝視着那一道詭異的輪廓:“神的面貌和模樣。”
曾經的槐詩對牧場主的存在方式有過諸多的好奇,詢問於彤姬,可得到的卻並非是自己所想象那樣的回答。
“你是不是覺得,至福樂土就是一個大的聖殿,聖殿的正中央有個椅子,坐着一個閃閃發光的人,就是牧場主了?”
彤姬對此樂不可支:“倒是挺有意思,不過這都是文藝復興的時代之後對神明的描述吧?這一套畫風之前的時候,倒是在原始神明之間特別流行。
不過,牧場主,可從來不是那種東西。”
她說:“祂不需要聖殿,也不需要椅子。”
因爲從一開始,祂就是更加純粹的東西。
聖典中說,你不可崇拜偶像。
因爲泥塑母胎從來無法概括祂的面貌和本質。
脫離了原罪和好惡的桎梏,超越人知,超越人智的大靈,冠以一切神聖的存在,從來不曾存在過物質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