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啓預報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闖入者們
    “我沒有欺負她。”

    “真的啊,我總不可能再把她打一頓吧?我們都是藝術家,藝術家!”

    在吉賽爾哇哇大哭的時候,槐詩正撓着頭跟艾晴解釋:“我們只是友好的交流了一下啊。我還給她找出了不少能力的缺陷,她要跟我說謝謝呢。”

    “喔?”

    艾晴看着吉賽爾的樣子,“她那表情可不像是要對你說謝謝的樣子啊。”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啊。”

    槐詩震聲說:“我還教她唱歌呢!她已經會唱小星星了。”

    “真的嗎?”

    正在安慰同伴的弗朗西斯科眼睛一亮,心中大喜,這樣以後自己豈不是可以跟吉賽爾交流音樂了?

    還有這種好事兒?

    他說:“謝謝嗷!”

    “你看。”

    槐詩向艾晴無辜攤手,我都說過了。

    而艾晴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神情看了他半天之後,瞭然的點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的話……倒也正常。”

    那你爲什麼會露出這種看髒東西的眼神!

    槐詩捂臉。

    感覺這事兒解釋不清了。

    而艾晴,審視着如今槐詩的樣子,看不出什麼憔悴和疲憊的樣子,問道:“沒事?”

    “嗯,狀態絕佳。”

    槐詩點頭,看向了弗朗西斯科:“那麼,接下來呢?來一場樂師之間的對決?提前說好,手風琴我可不會。”

    “免了,大提琴我也不行。”

    弗朗西斯科安慰完了吉賽爾之後,忍不住搖頭:“帕格尼尼先生對我說,純以大提琴而論,你已經足以擔任協會低音部的首席了。”

    “你的演奏我聽過。”

    他坦誠的告訴槐詩:“實話說,我沒有贏你的把握。”

    槐詩問:“那麼,要投降麼?”

    弗朗西斯科斷然搖頭:“事先說明,這純粹屬於負隅頑抗,你覺得不識好歹也沒有關係。但是,只要你能演奏出這一份樂譜,我就認輸。

    到時候想怎麼談都沒關係。”

    說着,他伸手,當着槐詩的面解開了領口,然後,好像拉拉鍊一樣,扯開了自己的皮膚和肋骨,從搏動的心臟之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方塊。

    在拇指大小的金屬方塊出現的瞬間,所有人的眼前就開始隱隱的搖晃,意識飄忽。而當方塊層層解開之後,落入了他的手中的,便是一疊殘破而古老的樂章。

    艾晴已經移開了眼睛。

    她看不清上面的字符,也不願意多看。

    只是本能的能夠感受到,纏繞在上面的源質,或者說,已經形成實質的執念,如此純粹的詛咒!

    她皺起了眉頭。

    而槐詩,同樣也皺起眉頭。

    這是一份……

    “小提琴樂譜?”

    槐詩捏着下巴。

    感覺有點麻煩。

    即便形制相同,看上去沒啥太大的區別,但大提琴和小提琴依舊是兩種不同的樂器。

    就算同樣是五線譜,也有高音和低音之分,兩者之間雖然無分高下,但從表現上來說,完全可以說是不同的領域。

    萬幸的是,之前指點原緣的時候,槐詩已經有了不少經驗。

    根本沒有考慮過拒絕。

    他端着曲譜,凝視着上面紛繁變化的樂章,許久,忽然問:“我用大提琴可以麼?不過,很多旋律需要稍微的進行音域的變化和調整。”

    “只要是這一份譜子就行。”

    弗朗西斯科眼看他同意,頓時也鬆了口氣,可依舊慎重警告:“先說好了,它對演奏者的條件很苛刻,一旦開始,失敗的後果也很嚴重。如果你沒有把握的話,可以拒絕。

    我們另外想其他的解決方式。”

    槐詩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手中的樂章,忽然問:“這一份譜子對你而言,很重要麼?”

    弗朗西斯科沒有說話。

    而槐詩也沒再問,只是沉默的閱讀,許久,忽然看向身旁:“演奏廳借來用一下?”

    角落裏,不知何時出現的負責人已經等待已久。

    此刻聞言,蒼老的面孔上浮現了欣喜和期待。

    “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恭候您的駕臨,閣下。”

    三分鐘後,演奏廳的大門緩緩開啓。

    纖塵不染的舞臺之上,已經準備好了所有。

    準備完美無缺。

    而負責人遺憾的看着空曠的坐席位,無聲嘆息。可惜時間太過倉促,沒有觀衆,否則自己還能召集到足夠的老朋友們來欣賞這一場演出……

    “不必,這樣就好。”

    槐詩無所謂的擺手,走了兩步,疑惑的看向身後的艾晴。

    她還站在門外,似乎並沒有觀賞的想法。

    “你不來麼?”

    “不了,你去吧,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意外。”艾晴說,“正好有時間,我打算和吉賽爾小姐好好談一談。”

    雖然沒有明說,但她似乎依舊對演奏廳懷有牴觸。

    不願意靠近。

    “那我很快回來。”

    槐詩揮手,走向了演奏臺。

    大門在他身後關閉。

    聚焦的燈光之下,晦暗的樂章彷彿活過來一樣,千絲萬縷的陰暗氣息從其中延伸而出,已經盤踞在了整個演奏廳之內,令槐詩的動作有所停滯。

    還是,低估了。

    這一份樂章裏所蘊藏的執念和詛咒。

    就連觀衆席的最前方,弗朗西斯科也有些坐立不安,咬着自己的指甲,比槐詩本人還要更加緊張。

    他從未見到過這一份樂章如此活躍的樣子。

    兇暴的,彷彿其中的詭異之物要掙脫枷鎖,擇人而噬。

    恐怖的寒意氤氳。

    彷彿有無形的手掌從身後的黑暗中伸出,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拉扯着他的靈魂,一點點的向着呢喃之中。

    過來!過來!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

    向着他。

    ——到這裏來!

    弗朗西斯科搖頭:“要不……”

    “開始吧。”

    槐詩坐在了椅子上,握住了大提琴的琴弓,垂眸凝視着眼前的樂章。

    還有,那些流動的音符之後,隱隱向着此處投來的陰冷麪孔。

    宛如衡量着來者的資格那樣。

    僅僅是隔着那一卷殘缺的樂章,彷彿隔着死亡之門一般,逝者的執念和癲狂和生者的技藝和才能彼此對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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