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終於走了嗎?”
烏鴉嘆息:“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真是傷透了她的心啊。”
“有嗎?”槐詩愕然。
“這種渣男口吻,我可不記得教過你這些啊。”
烏鴉白了他一眼:“明明這時候只要溫柔一點,稍微說一點表示理解的話,就可以開啓了不得的線路呢。”
她說着說着,忽然反應過來,“不對,你這個傢伙,該不會是故意不那麼說的吧?”
“……”
槐詩沉默,並不是因爲害怕別人發現自己跟一隻烏鴉說話,反正不論怎麼看都會看到他抱着一本書在發呆而已。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許久,他纔開口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理解了一件事——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那種廉價的認同和善意了。
這些東西和不具備任何實現效力的保證、毫無由來的親近一樣,都是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的產物。
當你不理解一個人的苦痛和過去的時候,又如何對她所面對的問題和未來做出任何擔保呢?與其到最後平添痛苦和憤怒,倒不如一開始就保持互相尊重的距離。
艾晴也並不需要我的憐憫和認同,她比其他人要強得多。如果我這時候說一些不值錢的話,講一講熱血友情和勝利,也只會讓她看不起我而已。”
“也就是放長線釣大魚咯?”
烏鴉瞭然地頷首,“我收回剛纔的話,你這個傢伙,將來說不定會因爲玩弄少女心而被人砍死吶。”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麼?放長線釣大魚又是什麼鬼啊?”槐詩翻了個白眼:“你來找我就是來說爛話的麼?”
“這不是適逢其會麼?”烏鴉攤了攤翅膀:“看着自家的BOY在友善和陌生好感度的邊緣瘋狂大鵬展翅的感覺,怎麼說呢,還真是挺複雜。”
“那她說的你聽見了麼?”
“恩。”
“陰家?”槐詩問。
“說不定有可能吶。”烏鴉頷首:“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是啊,我會怎麼做呢?”
槐詩自言自語,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我其實是來通知你的。”烏鴉打斷了他的思路:“雖然監獄風雲的戲碼挺不錯,可遺憾地是,你的牢獄生活可能過不了太久了。”
“他們要槍斃我?”
槐詩大驚:“不能吧?未成年人保護法去哪兒了!”
“昇華者不適用未成年人保護法謝謝。”烏鴉瞥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傢伙:“你慌什麼,就算要槍斃你也還早着呢。”
“那我要被釋放了?”槐詩喜出望外。
“不,歸淨之民要搞事兒了,搞大事兒。”烏鴉說,“過不了多久,恐怕哪怕在牢裏你都會被牽扯進去。所以做好準備吧,我也會在這之前把你的聖痕鑄造完畢。”
“大事兒?”槐詩愕然:“多大的事兒?”
“魔都那麼大的事兒!”
“大概能體會到你要說什麼,但魔都究竟是個什麼鬼啊!爲什麼一個個都說得跟什麼可怕的地獄一樣啊。”
“就是地獄沒有錯啊。”
這三個地方曾經是天文會的心腹大患,在不惜一切的封存之後,將它們流放進了地獄的最深處去。
你可以將它們當做字面意義上的黑暗地帶,人類所難以生存的絕境和恐怖區域。”
“這麼誇張的麼?”
“如果我告訴你,原本新海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擁有幾千萬人口,佔據七八千萬平方千米的超巨型都市,被譽爲世界經濟的中心之一,是東夏最閃耀的明珠和最重要的出海口之一,你會覺得怎麼樣?”
“那我家豈不是牛逼壞了!”
槐詩瞪大眼睛。
烏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在上上個紀元的時候,原本存在過這樣一座城市,就在新海這個位置,只不過發生了一些……大家都不希望的事情,你明白吧?”
槐詩一愣,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然後呢?”
“然後,它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連帶着兩千萬人一起,沒了。”
烏鴉聳肩:“甚至就連它的名字都變成了一個禁忌,你甚至無法從口中說出來,只能用魔都這個代稱去稱呼它。”
說着,烏鴉開口說道:“它的名字,叫做【**】。”
槐詩只能聽到一陣模糊的聲音,低頭看命運之書,上面卻只顯示了幾個星號。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它的一切情報從現境中剔除了。
在冥冥之中,將一切有關魔都的情報湮滅。
“但是,這……和歸淨之民有什麼關係嗎?”
“下面就是烏鴉姐姐的獨家情報了——”烏鴉神祕地笑了起來,“他們想要做的,無非就是重新開啓通往魔都的道路吧。
準確的說,應該是讓魔都重新上浮,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而這樣做的第一步,就是先從現境的隔離中撕開一道縫隙,打開一條小路,然後毀掉新海或者其他地方的界楔,爲魔都讓出位置……最後,轟!”
烏鴉說着,翅膀緩緩展開,比劃了一個爆炸的姿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綠日和歸淨之民的目的是相同的,曾經降臨的風災之獸差一點就將新海的界楔拔除……現在,你明白情況有多糟糕了吧?”
“這豈不是新海要完?”槐詩大驚失色。
“你急什麼?”
烏鴉翻了個白眼:“豈止是新海?搞不好這事兒會徹底攪亂整個沿海地區呢,你以爲就你一個人坐不住?
哪怕歸淨之民要和天文會以及社保局硬剛,也不會選在新海這種鬼地方。在這裏搞事兒的,充其量也就是打打敲邊鼓,吸引一下注意力而已,真正決戰的地方,遠在千里之外呢……憑你這個水平,恐怕連戰場都上不去,別瞎操心了。”
“那你跟我說這個幹嘛?”
“這不是怕你鬆懈麼?讓你萬一有什麼情況做好心理準備罷了。”
說着,她還擡起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放心,你好歹是我的契約者,有什麼事情的話,姐姐會帶着你一起跑的。”
槐詩翻了個白眼:“總之,該喫喫,該睡睡就完事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