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萬。”
“槓!”
“立直!”
一片喧囂熱鬧中,十幾個渾身帶着腐臭味的鹹魚喪屍坐在幾張桌子前面,抽菸摳腳喝啤酒,打着麻將,一片烏煙瘴氣,看上去社會得不行。
看到槐詩進來,還有人回頭看了一眼。
“啊,新的組長來啦?”
“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啊,完了完了,今天業績恐怕不行了。”
“反正也沒有工資拿,業績什麼的無所謂啦。”
“媽的,你是不是剛剛偷了我的牌?”
“這牌是你的麼?你叫它一聲它應你麼?”
“你這個傢伙,還真是缺點教訓吶!”
“孫子,來啊!”
招呼還沒打完,幾個喪屍就互相打成了一團,你把我的脖子拔下來,我把你的腰給踹斷,一時間殘肢斷骸滾了一地,看得槐詩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還真是個個有絕活啊!
這哥兒幾個,怕不是專門在這裏捱揍的,這麼打都打不死……
好歹這羣人還知道規矩,在打完之後,一個個過來跟槐詩認識了一下,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職位,表示有什麼事兒您隨時吩咐,完得成咱們看情況,完不成的您就別想了……
角落裏,還有兩個喪屍在看着色情雜誌,互相聊着天:“三途川最新開了一家彈珠店,下班之後一起去看看怎麼樣?”
“不行啦,理子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我得多帶兩斤鮮肉回去。”
“又懷孕了嗎?”
“是啊,第三個了。”
“恭喜,恭喜……”
槐詩聽了簡直懷疑人生,神他媽懷孕,大哥你是喪屍誒!
那兩個人卻聊得興高采烈。
“太郎今年已經四歲了吧。”
“是啊。”胖子喪屍回頭望向槐詩,“組長你還沒看我家的合影吧?”
說着,從口袋裏拿出老婆和小孩兒的照片給他看,“現在胖了,我瘦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你看,我笑得多開心。”
槐詩定睛一看,看到照片上夫妻兩個抱着兩個黑炭一樣的小孩。
“……”
完犢子了,這羣同事根本靠不住啊……
槐詩頭疼的快爆炸了。
攤上這麼一羣隊友,怎麼打啊!
來的時候他看過條例了,惡靈古堡這個項目可以一次支持四名遊客有玩,現在距離開園還有半個小時……也就是說等園區一開,槐詩立馬就變成了一個四人副本的BOSS來等人刷。
哪怕一羣再弱雞的昇華者也有四個呢,一不小心就要翻船,結果還攤上這麼一羣破玩意兒,這哪裏是打工,這是送分童子吧!
槐詩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認真地問道:“你們平時是怎麼送……咳咳,怎麼工作的啊?”
最前面的喪屍舉手回答:“坐在工位上,等人進來,上去咬兩口,努力別讓人跑了。”
看上去工作態度都還行,槐詩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個問題:
“萬一跑了呢?”
另一個喪屍舉手:“那就坐回來等下一個。”
行吧,這都是狗嗎……
“我想想辦法。”
要說氣氛的話,還OK,陷阱雖然都老套了一點,但還都勉強能用,各種岔路和假門做得也像模像樣,倒是稱得上迷宮。
但攔不住人啊……
槐詩兜了一圈,回來,端詳着休息室裏的鹹魚喪屍們,忽然問:“喪屍會生病麼?”
“嗯?”喪屍們錯愕地環顧着彼此,齊齊搖頭:“不會誒……畢竟都死了嘛,這麼多年連感冒都沒有過。”
“那感情好。”
槐詩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看這這裏十幾個抽菸摳腳打牌的鹹魚喪屍,就好像看着十幾個營養豐富的培養皿一樣。
想了一下,他隨手捏了一個鐵質的杯子,大概啤酒杯那麼大,然後掏出刀子割手,看着自己帶着隱隱青色的血嘩啦嘩啦地流進去,差不多了之後抹了點銀血藥劑當創可貼。
正好他來的路上樹磕多了,有點補過頭,就當獻血了。
滿滿一杯的帶着不祥氣息的血液在杯子裏輕輕盪漾着,在槐詩不計工本的源質灌輸之下迅速地變化起來,無數肉眼難見的菌株瘋狂自其中生長開來……
槐詩生怕不夠,搓了兩把劫灰撒進去,令杯子的液體瞬間變作了漆黑。
最後,又掏出了悲憫之槍,撒了幾十克龍血進去。
刷的一聲。
整個杯子裏的血液瞬間動盪起來,好似沸騰一般不停地冒着泡。
“喝吧,這是我的快樂水。”
槐詩拿起杯子來,放在他們的面前,露出微笑:“來,快點,一人一口,喝了就快樂了。”
衆多喪屍在槐詩的慫恿之下,紛紛把這看上去就不是很快樂的快樂水灌進了肚子裏去,然後瞬間快樂了起來。
“哦哦哦,我感受到了力量!!!”
“好快樂啊……這是成長的感覺……”
“我、我……我爛的更厲害了!”
“我多了一個腦袋……”
在近乎鍊金毒藥一樣的病毒原液催化之下,瞬間衆多喪屍都染上了一層綠色,看上去和諧無比,頭上紛紛長出了蘑菇來。
在潮溼腐爛的軀殼中,菌株們快樂地生長着,好似蒲公英一般迅速地分裂擴散向四周,瞬間將喪屍們變成了一句句毒屍。
根據槐詩的觀測,好像每個人的毒都還不一樣,A型血的是源質天花,B型血的是地獄流感,O型血的則千奇百怪,好像種地一樣,腦袋上不斷地冒蘑菇,還有一隻喪屍的腦袋上長出了向日葵來……
就在短暫的蛻變中,時間已經飛快地流逝。
轉眼之間,外面響起了警報的聲音,再過幾分鐘,‘遊客’們就要入園了,遊戲即將開始……
“好了,打起精神來,上班了上班了!”
槐詩催促着那羣沒精打采的喪屍趕快到準備幹活兒,“還記得你們的工作崗位在哪兒麼?”
“我在藏書室。”
“我在廚房。”
“我去大廳。”
“我去隨便逛逛……”
一個一個的喪屍慢悠悠地拖着步子,有氣無力地走向了古堡的深處,到最後,休息室裏只剩下最後一個瘦骨伶仃的老喪屍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