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快到來不及反應。
比反應更快的是本能,可當他本能地擡起鐵叉試圖格擋的時候,格擋的架勢也在那洶涌而來的槍鋒面前被瞬間擊潰。
槐詩向前,郭駑後退。
攻守之勢逆轉。
可距離依舊在寸寸縮短,令人絕望,直到息江一聲怒吼,衝着槐詩張口醞釀下一次炮擊,但就在這一瞬間,槐詩腳下的大地驟然龜裂。
二重加速·禹步!
還能再快!
郭駑錯愕地張口,卻沒有任人宰割,而是猛然探頭咬向了近在咫尺的槍鋒,牙齒合攏宛如鐵鉗一樣,竟然將突進的槍鋒死死地咬住了!
槍口是甜的。
不知道爲什麼,腦中忽然浮現了這麼一句話,緊接着,就看到槐詩嘲弄地笑容——青冠龍的血都想要喫,你怕不是餓壞了吧?
瞬息間,郭駑一聲慘叫,再咬不住槍鋒。
皺紋爬上了面孔,軀殼瞬間佝僂下去,在這轉瞬間的老化裏瞬間失去了二十年的青春,緊接着,槍鋒長突直入,撕裂了他的嘴角。
不等他再躲閃,槍鋒如影隨形地推進而來。
郭駑咆哮,擡起鐵叉,奮力擋住,心中劇震。
究竟是哪裏來的小畜生這麼生猛!
天文會新人幹員?
新人個屁!
天文會這幾年究竟是在什麼魔鬼訓練營里納得新啊!
他心裏已經把林瑜那個瘋女人罵得狗血噴頭了——你究竟從哪兒招惹來這麼一個妖怪?
這個身手說是天文會現境直轄軍團裏的預備骨幹也有人信啊!
或者說,是哪個技術部的考古專家?怎麼看都不像啊,這麼年輕……存續院的人造清理大隊?不對,他們只在深度19以下的實驗室活動啊。
或者說,原暗、破曉、深空、鑄鐵……是哪一支統轄局精銳軍團的出身?
不論哪一隻精銳軍團都他媽的不妙!
人家一個兵王在都市都能搞風搞雨,你惹這麼一個殺人跟喝水一樣的神經病,你們林家再怎麼財雄勢大,被這種人惦記上,就不怕爪麻麼?
瞬間的恍惚,槍鋒再至!
又是一把不認識的邊境遺物,而且還是被捅到一下就老二十歲BUG級武器!
他的心中妒火大盛,這個小王八蛋究竟手裏有多少好東西?
衰老帶來的遲鈍令他的動作慢了一瞬,槍鋒筆直地刺向了胸前。
崩!
一套散發着淡金色的鎧甲驟然從他的胸前浮現,擋下槍鋒之後旋即消失,令他心中一痛:媽的,十個金小判沒有了。
沒錯,這玩意兒也是投幣式的……
啓動之後阻擋一次攻擊,收費十元,擦碰也算,只要開十分鐘,小隊儲備的金小判就嘩啦嘩啦地往外流……槐詩衝上來一個四四拍,四十塊就沒有了!
團隊儲備的金小判也才八十個而已,瞬間少了一半!
郭駑氣得的眼睛都溼潤了。
殺我的人就算了,還要搶我的錢!
我跟你拼了!
方良的牛首仰天咆哮,郭駑的雙眼發紅,驟然向着槐詩撲了過來,鐵叉如錘,當頭砸落。
光頭迸發光芒,刺痛了槐詩的眼眸。
不由自主的,一陣眩暈。
這就是郭駑的殺招。
曾經他在盜掘深層地獄中的阿齊茲之墓時遭受了詛咒,哪怕後來解救及時,可渾身的毛髮卻掉光了,再也長不出一根。
不止如此。
充盈地詛咒的力量乾脆被學者廢物利用,以刺青束縛在了光禿禿地頭皮之上——來自無數紀元之前的暴君詛咒形成了如有實質的暴虐光芒,所有目視者都會錯愕一瞬。
一瞬,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鐵叉突破了槍圍,長驅直入。
可緊接着,一個黑色的影子卻從槐詩的背後浮現,手握祭祀刀,強行格住了鐵叉的穿刺。紅手套的身影劇烈震盪起來,一次交手,組成身體的負面源質就被吸收了三成。
而瞬間過後,槐詩終於從四面八方的圍攻之中清醒過來。
深吸一口氣。
放聲咆哮。
自黯淡的碧綠色火焰之中,擡起斧刃,向前斬落!
崩!
鐵叉彈開,鐵斧消散,瞬間化作了長槍,隨着槐詩的踏前,向着周圍橫掃而出,悽嘯的風聲裏盪開了三個昇華者的圍攻,再然後,大斧斬落,硬頂着圍攻,劈開了阻攔者的腦袋。
然而,息江的大嘴終於鎖定了目標,張口咆哮。
無形的聲浪匯聚爲一束,向前呼嘯而出,槐詩只來得及躲開正面的衝擊,便不由自主地被聲波掀起,眼前發黑。
槍聲的轟鳴迸發,槐詩原本斷裂的左臂再次出現了一個大洞。
息江放完大招,依舊不敢放鬆,從懷裏珍而重之地捧出了一把修長的騎兵刀,正是他這一次在邪馬臺的斬獲。
飽經滄桑的騎兵刀上佈滿了刻痕缺口,不知道已經陪伴主人經歷了多久的流浪,可是卻殺氣昂然。
明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殺器。
此刻騎兵刀開始瘋狂地抽取着息江的源質和血氣,瞬間騰空出鞘,在驟然憑空響起的哥薩克舞曲中,慷慨激昂地斬向了槐詩。
軍刀凌厲!
好像被無形的騎兵駕馭着一樣,瞬間三連劈斬,帶着無可抵禦的恐怖衝擊,將槐詩防禦的架勢徹底擊散,緊接着,脖頸劈斬!
槐詩驟然後退,踉蹌地縮入了荊棘叢中,瞬間消失不見。
無數枝葉抖動的聲音裏,卻看不到他人在哪兒了。
“又被跑了?!”
郭駑惱怒地等待了眼睛,旋即反應過來:“是那一件暗金級的道具!都給我找!他肯定在這裏。”
“不用了。”
密林之外,黑暗翻涌的坩堝前面,林瑜冷笑着,將一鏟帶着槐詩血跡的泥土倒入了釜中。
緊接着,一個暗影驟然從藥劑之中升騰而起,吞下了那一捧帶着血跡的泥土,轉身,向着遠處開弓搭箭。
由純粹的詛咒所形成的虛幻箭矢在瞬間消失。然後出現在槐詩的胸前。
啪的一聲,血色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