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啓預報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好勇啊
    姑且不提槐詩甩着舌頭臨風臭美,自以爲天生麗質。

    就在肅穆的氣氛之中,伴隨着無數機樞扭轉的尖銳聲音,通往大裂谷的閘門層層洞開,洪流一樣的畸變蜥蜴們集結爲隊列,向着已經被血染成赤紅的深谷戰場進發。

    而其他幾個嚴陣以待的堡壘之中,也有一道閘門轟然洞開。

    “萬勝!萬勝!萬勝!”

    山呼咆哮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爲了至上之皇!”

    緊接着,鐵靴踐踏着大地,整齊如刀割的鋼鐵隊列伴隨着低沉的腳步聲,向前緩緩推進。

    槐詩瞪大眼睛。

    媽耶,羅馬方陣?

    而且……還是一羣狗頭人。

    沒錯,那是一羣套着鐵甲,手持長矛和大盾,腰挎短劍的狗頭人……

    看毛色,還是一羣邊牧!

    絕了!

    此刻它們湊近了,看到牆頭上的槐詩,也忍不住面面相覷。彷彿見了本家一樣,分外有一種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的儀式感。

    沒有時間讓彼此感慨傷懷,隨着城頭上老祭祀高舉旌旗,一聲淒厲的尖叫,城下的畸變蜥蜴們便在馥郁的薰香中燒紅了眼睛,狂熱地吟唱起了聖歌,向着邊牧方陣發起了衝鋒!

    這些畸變的蜥蜴人飛奔的時候,臃腫變形的雙腳踐踏着大地,不懼泥濘和惡劣的地形。簡直就像是騎乘着什麼坐騎一樣,速度飛快,只是瞬間便已經亂糟糟地高舉着武器衝進了狗頭人的方陣中去了。

    好像醜惡的海潮碰撞在瘋狂的礁石上,灰色、黑色、白色和赤紅色瞬間迸射了開來。

    槐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發生了什麼?”傅依縮在鈴鐺裏看不到下面的下場,有些着急。

    “大家在一起搞聯誼,狀況十分HAPPY,以至於發生了一些小貓咪不可以看的事情……”

    槐詩擡起爪子,乾脆把鈴鐺的空洞給堵上了。

    將濃厚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阻隔在外。

    倘若遠望的話,那一副慘烈的場景更像是在污水中舞動的色彩,但映襯着嘶鳴和尖叫,咆哮和聖歌,就分外的猙獰而狂亂。

    世上最醜惡的場景在以最赤裸裸的方式在探索者們的眼前展開。

    哪怕雙方是蜥蜴人和狗頭人,難以讓人代入,可依舊令槐詩分外地不適——同時,又體會到了那種熟悉的飢渴感。

    那是身體本能的呼喚。

    彷彿曾經的範海辛那樣,迫切地渴求着鮮血。

    槐詩輕車熟路地將這種不屬於自己的衝動壓下,任由眼瞳燒成血紅,一動不動。可其他的巨獸們已經難以忍耐,尖銳的利爪抓撓着城牆上的磚石,刺耳的聲音裏迸射出火花。

    在鮮血的氣息中漸漸焦渴。

    其他的幾座城市依舊按兵不動,冷眼看着兩支軍隊以最慘烈的方式爲永世之戰獻上最初的血腥蟠祭。

    最先按捺不住的,竟然是對面的探索者。

    隨着城門的轟然洞開,即將崩潰的狗頭人方陣在尖銳的號角聲中好像得到了號令,竟然乾脆利落地一分爲二,打開了一條筆直的通路。

    任由那沉悶的颶風在地動天搖的奔跑之中響起。

    大地在顫抖。

    在那一隻鐵灰色巨犀的衝撞之下!

    好像一輛過於誇張的裝甲卡車驟然闖入了稻田中那樣,引擎的高亢鳴叫裏,稻草們被輕而易舉地摧垮,鑿穿,撕裂成粉碎。

    沐浴着屍骸的碎屑和血色,嗜血的巨犀興奮地咆哮起來,猛然撞在了蜥蜴王城的閘門之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凹陷之後,似是明白一時半會兒難以撞破這一座純粹的鋼鐵之門,乾脆調轉了方向,重新向着背後的蜥蜴狂信徒們碾壓而去。

    哀鳴聲奏響了暴虐之徵的最高潮。

    浴血的巨犀狂笑着踐踏,輕而易舉的踩碎了一個個微不足道的水泡,馳騁在漆黑和赤紅混雜的泥漿之中。

    在城頭,老祭祀的臉都已經從蒼白氣成了血紅。

    簡直是個奇蹟。

    蜥蜴人好像都是冷血動物來着。

    忽然間,它舉起手中的旌旗,回頭望向了城頭己方的大靈們,神情嚴肅又期待。彷彿戲臺上的老將軍臨陣運籌帷幄那樣,只差問一句’誰能爲本帥取這賊人的狗頭’了。

    “這第一陣,就交給我來吧。”

    在最前方的那一排,有一隻踏着雲霧的巨大白鹿緩緩升起了幾分,向前踏出,帶着一絲神祕莫測的平靜笑意飄向了戰場。

    簡直彷彿上天派來的童子要去降服下面那個孽畜,起落之間絲毫不見煙火氣兒,讓槐詩忍不住想要讚一聲好俊的輕功。

    然後它就又回來了。

    只不過除了腦袋之外,其他的部分永遠留在了戰場上了而已。

    前面虐菜的時候大家都不覺得那一隻鐵灰色的犀牛有多強,可如今白鹿下去了之後,正待展露一身武藝功夫,卻沒想到,忽然之間,那一隻犀牛便已經近在眼前。

    瞬間衝刺,然後,再衝刺!

    二段衝刺,那宛如卡車的身軀竟然突破音速,掀起赫赫雷鳴,再無需其他的武器,它自身的恐怖質量和堅硬的外殼就已經是最好武器!

    頓時間,彷彿有什麼神祕底牌的白鹿就好像被羅馬的朵拉巨炮正面轟中了,從當中間被炸成了一團爛泥。

    四條腿甩向四方,大半根脖子扯着腦袋好像一把錘子一樣飛上天空,揮灑着血液,回到了城牆之上。

    砸進了老祭祀旁邊的石頭中,一坨爛醬幾乎就嵌入了石頭裏。

    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瞬間,除了城下巨犀暢快笑聲之外,城頭竟然一片死寂。

    老祭祀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跟PS上的調色盤似的轉了一圈,顫顫巍巍地回頭,看向其他大靈,嘴巴都氣得哆嗦起來。

    說不出話。

    但意思明顯是表達到了。

    ——下一個是誰?

    所有巨獸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媽耶,大家還以爲開場的時候上場的都是王靈官之類的湊數的貨色,結果對面甩手一個王炸,把灌口二郎廟的大拿請了過來。

    一個開門紅。

    紅是紅了。

    但這邊卻要辦白事兒了。

    而最重要的問題是……接下來誰來?

    一時間,處於種種顧慮,城頭的巨獸們竟然沒有出頭應對,反而齊齊向後縮了一點。

    大家彼此左顧右盼,想要甩鍋,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的視線竟然漸漸都看向了在場塊頭最大、模樣最兇而且最煞氣的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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