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啓預報 >第八十七章 突破重圍
    一瞬過後,橫掃而來的蛇尾自正中斷來,餘勢未衰的將另一隻飛撲上來的侵蝕體抽成了兩截。

    旋即,巨蟒被甩在了身後,狂怒尖叫着,追之不及。

    在車上,兩個人已經被腥臭的血液澆了個透徹,受到連番驚嚇的沈悅來不及尖叫,就聽見槐詩興奮地呼喊聲。

    “你高興個鬼啊!”他氣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這個有沒有,有沒有那種打街機的感覺!”

    槐詩興奮地回頭問:“就那種街機廳裏三個幣一次的射擊遊戲……我從來沒玩過誒!沒想到這麼過癮!”

    “你可夠了!”

    沈悅尖叫:“別玩了行不行?真能回去我給你買家用機,你想玩什麼玩什麼!”

    “那可說定了哈!”

    一聽到有免費的遊戲機拿,槐詩的眼珠子亮得跟車燈似的:“等會你千萬要慫一點,有什麼事兒讓我來,千萬注意別掛了……”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沈悅絕望地哀鳴:“前面又來了!”

    凝視着那一羣爭搶着撲上來的變異生物,槐詩搖頭感慨:“這不說明……我們找對地方了嗎?”

    在黑暗的深處,忽然有笛聲響起。

    分不出是柳笛還是什麼奇怪的樂器,那聲音稱不上悠揚,也不能說尖銳,反而極類咀嚼的聲音,讓人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的。

    可就在古怪的低聲中,那些體量細小的變異生物竟然劇烈顫抖起來,緊接着,憑空爆裂,槐詩他們還來不及驚喜,就看到從它們的身體裏,有像是活物一樣的黑色血液涌動出來,鑽進了旁邊那些龐大怪物的軀殼之中,催發生長出了更多的變異器官,越顯猙獰。

    那種鬼東西,不僅讓人聯想到那些寄生在屍體中的侵蝕物,可更重要的卻是,靈光一現時,槐詩眼前忽然閃現了戚元所飲下的那一杯黑色的酒。

    剔透的像是黑色的水晶那樣。

    帶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原來如此嗎?”

    他輕聲呢喃,拍了拍沈悅的肩膀:“加快,我們得趕時間了!”

    沈悅喘息着,艱難嘶吼:“你行你上啊!”

    “哈哈哈。”槐詩利索地將彈匣換好,對準了前方:“我這不是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嗎!”

    那一瞬間,獸羣和軌道車碰撞在一處。

    在劇烈的震盪中,槍聲轟鳴,

    難以想象這是怎麼樣的行進方式,就好像碾壓血肉做成的軌道一樣,在瘋狂地震盪中,沈悅恐懼地閉上眼睛,尖叫,奮進所有力氣蹬着軌道車。

    緊接着,他就聞到了血漿味和硝煙升騰的惡臭,粘稠的液體潑灑在了他的身上,前面和後方不斷地傳來爆炸的轟鳴。

    還有扳機扣動之後宛如雷霆的延綿巨響。

    那些侵蝕物瘋了一樣地撲上來,一個個前仆後繼地爬上了軌道車,可緊接着就在槍膛的橫掃和刀斧地劈斬下粉身碎骨,被捲入軌道車下面,碾成肉醬。

    不斷地有慘烈的嘶鳴和尖叫聲響起。

    感謝老戚家,感謝何洛,感謝上座部密宗雙刀術。

    自砥石的加持之下,雷光隨着槐詩的雙臂向着兩側放射而出,刀鋒劈斬,將爬上軌道車的畸形蜥蜴斬成了兩段。

    不給它飛起頭顱咬人的機會,槐詩飛起一腳,將它踹進了後面的老鼠堆裏。然後順手,把斧頭楔在一個發了瘋的野狗腦袋,聽見了令人心情愉悅的頭骨碎裂聲。

    好像砸金蛋一樣。

    槐詩嘶吼,奮盡全力,掄起了手中的武器,再度向着前方撲上來的敵人斬出。

    在恍惚中,那些看不見數量的野獸們好像真的變成了海洋,洪流席捲着,不斷地想要跳上車來,如同潮汐。刺鼻的血漿變成了澎湃的浪花,骨骼就化作了暗礁與阻礙。

    小小的軌道車彷彿變成一艘小舢板。

    他們行進在死亡的海上。

    可一切變化都變得十分簡單了,既然是海的話,就向前航行,既然是浪的話,就將其斬破,既然是礁石的話,那麼就嚴厲地用雷光撕碎。

    甚至用不着邁步向前,他們已經筆直地向着黑暗的深淵中瘋狂下墜了。

    他只要將送到眼前的鬼東西毀滅就好。

    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用自己體驗過無數遍的方法……

    於是,燃燒的陰魂放聲咆哮,胸前的裂隙煥發烈光,向着前方斬下飽蘸雷霆和心毒的刀和斧。

    如此簡單。

    自殺戮中,少年咧嘴,暢快地大笑。

    沈悅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放着好好撤退的時機不走,非要跟着這個神經病一路往死路里鑽,金沐都已經死了,自己這麼一個連打架都不會的文職工作者竟然想要試圖把這件事情擺平。

    然後,現在他像是狗一樣瘋狂蹬着軌道車,感覺自己就算不被被撲面而來的怪物咬死,也會累死在這個破玩意兒上的時候,他卻聽見那個神經病竟然歡快地唱起了歌。

    “嘿!衝破大風雪,我們坐在雪橇上!”

    自瘋狂地前衝中,粘稠的血漿如雨一般地灑落。

    那個籠罩在火焰中的消瘦身影佇立在車頭,傾聽着嘶鳴,沐浴着血液,好像春遊一般地興致高亢:“快奔馳過田野,我們歡笑又歌唱!”

    “叮叮噹!”

    “叮叮噹!”

    “鈴兒響叮噹!”

    自雷光劈斬的悽嘯裏,他沙啞地歡呼:“嘿!今晚滑雪真快樂,把滑雪歌兒唱!”

    於是,紅色的血便從空中落下來,彷彿永無止境。

    在好像地獄一樣的漫長的一分鐘,沈悅有好幾次都以爲自己要死了,可很快,他就絕望地發現自己還沒有死,但好像接下來會死得更慘一些。

    直到那一張殘破的軌道車徹底衝破了無數侵蝕物的阻攔,自鬥爭之中劃出一道筆直的血色痕跡,徹底突出重圍。

    當回頭看去的時候,背後是漸漸遠去的怪物們,可當他看向前方道路的盡頭時,便忍不住再度陷入絕望:

    “你快別他媽唱了,前面是門啊!”

    “那不更好?”

    槐詩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抱緊了扶手,大聲喊:“反正沒有剎車,撞過去!”

    於是,在沈悅的尖叫中,轟鳴迸發。

    阻攔在鐵軌前面的半堵破牆和上面的沉重鋼製門板在軌道車最後的衝撞之下轟然洞開,徹底失去平衡的軌道車從軌道中飛起,在半空中迴旋着,向着四周潑灑出那些未曾乾涸的血水和攪入輪子裏的斷骨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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