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籃球隊把預算申請交了。”
“會長,要不要一起喫個飯?”
槐詩愣了一下,搖頭,對着旁邊那位躍躍欲試的姑娘擺手,指了指前面:“有人在等我了。”
看了一眼不遠處打扮精緻的學生會祕書,姑娘瞭然的頷首,知難而退。
“怎麼了?”傅依倚靠在門口,端詳着那位新生遠去的背影,似笑非笑:“我這是打擾你了?”
“哪裏的話,青春期躁動而已,我不至於當真。”
槐詩搖頭,掏出鑰匙把學生會給自己的辦公室打開。不用請她進來,她就嫺熟地自己去找到老位置坐下,開始泡茶了。
一人份。
她喝,槐詩看着。
一晃已經三年而過,槐詩已經成爲了學生會的會長,享受到了權力的滋味和麻煩,而傅依則作爲推動着他拋頭露面的幕後黑手,隱藏在他背後,愉快的划着水。
作爲助手而言,再沒有比她更稱職的了。
不過她似乎也準備僅僅侷限在助手的範圍內,並不打算更進一步。就好像山裏的老虎找到獵物一樣,在顫顫驚驚的小狐狸周圍畫了一個圈。
並不打算喫,就趴在旁邊,閒着沒事兒看一看養眼。
有的時候槐詩都有些茫然,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有的時候他會認真的問傅依,傅依也會似笑非笑的反問回來:你說呢?
槐詩什麼都沒法說。
也什麼都保證不了。
他環顧着自己只待了一年的辦公室,將爲數不多的私人物品收拾好之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感慨萬千。
“已經決定了?”傅依撐着下巴,端詳着他的側臉:“真就準備申請提前畢業啦?”
“是啊,目前專業課早就學完了,想了一下,在學校裏恐怕也就消磨時間了。”槐詩回答:“不如先試着面對社會吧。”
“劉教授那麼老古板,竟然也同意?”
“本來他還說讓我考研,能送我去金陵大學,出來之後說不定能混個國企編制,但我推掉了。”槐詩搖頭:“感覺還是太麻煩了一點,況且,我也不覺得自己是混單位的材料。
況且,我已經找好去處了。”
“哦,你前些日子和褚學長商量好的公司?”傅依挑起眉頭:“這麼快就準備開工啦?”
“嗯,專利剛剛拿下來,想了一下,宜早不宜遲。”
槐詩從箱子裏拿出了兩封文件,朝着傅依晃了晃,得意地笑了起來。
或許他在冶金上真的有那麼一點天賦,在大二的時候開始就已經開始了自學,後來更是從自己夢裏那些各種亂七八糟天馬行空的瑣碎配方中找到了一點靈感和想法。
哪怕不算重大,但依舊有那麼一點值得自傲的成就。
倘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被那位背景大到嚇人的褚二代看好和投資。
傅依的笑容幸災樂禍起來:“說起來……別人都說是你討好了他妹妹,想要做褚家的上門女婿誒,我記得那個小姑娘才上高中吧,你可不要自誤哦。”
“就見過兩面,人家是歌星的好麼?我就要了一個簽名。”槐詩嘆息:“還沒進社會呢,有些人就髒得不能要了,你不會也信這種鬼話吧?”
我槐詩行事,何須像其他人解釋!
槐詩其實很想這麼說,也不知道爲啥特別需要跟傅依解釋一下……但終究是沒有勇氣把這麼牛逼的話給說出來。
只能從揹包裏抽出了一份文件丟過去。
“這啥?”
“公司的股份認購的協議。”
槐詩聳肩:“褚大少主要出錢,佔六成,我技術入股,三成,這不是想着見者有份麼,況且還是你介紹我們認識,留下一成來給你。趕快讓你爹多掏點錢,有褚家的路子,想虧本都難。”
“不用了。”傅依利索地簽了字,“才四百萬,我一個人就出了。”
槐詩目瞪口呆,沒想到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祕書竟然是個小富婆。
“你爹真貪污啦?”
“你在想屁呢?”傅依白了他一眼,“我媽給的。”
槐詩這纔想起來,傅依有個在全世界都著名的學者親媽。
確實,人家手頭多少專利,隨便漏下來一點都不止這個數。
“我這幾年所有的壓歲錢可都給你了啊,萬一賠了本,嫁妝都要沒了。”傅依將文件丟過去,“還有呢?另一本也拿出來吧。”
槐詩搖頭:“就知道瞞不過你。”
嘆息一聲,從揹包裏再拿出一份文件,聘用協議。
“新公司還缺一個商務。”
“你這算不算任人唯親了?”傅依似笑非笑地瞥着他。
“不,我只是覺得,你既然有股份,我連發工資都省了。”
槐詩扛起揹包,粗暴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先去看看褚大少聯繫的場地,你記得年後早點來報道吧,再見。”
“再見。”
傅依微笑頷首,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
許久,許久,忍不住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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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槐詩實現了財務自由。
這一天比預想之中來的還要早。
得益於自己夢裏那些亂七八糟不斷出現的靈感,還有褚大少的燒錢戰術。六個月之前,他們終於完成了技術攻關,搞出了可以應用在船舶機輪上的新型單晶合金。
專利申請搞下來之後,終於進入了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躺着數錢的人生階段。
哪怕經過這些年不斷的增投,他的那一份股權已經只剩下了百分之四,但體量又何至增加了十倍?
就算是百分之四,也足夠他驕奢淫逸一輩子揮霍到死了。
實際上這一技術還有進一步提升空間,甚至可以應用在覈電站的關鍵部位——但爲了避免自己接下來的變成層層監管之下的保護動物,槐詩還是很知足的止步與民用領域。
多出來的那些沒用的記錄,就全都丟給了褚大少,讓他自己隨意處理了。
而褚大少找人看過之後,整個人看槐詩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旁敲側擊的問了幾次之後,得知槐詩無意更進一步之後,便頗爲體貼的不再糾纏。
整個公司舉辦了一次慶功會,就連負責掃地的阿姨都收到了一個巨大的紅包,每個人都在收穫的喜悅中喝得爛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