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詩舉着手,麗茲看着他,其他人愣在原地,樂園護衛隊們喊着聖哉。
大家好像都有光明的未來。
許久,麗茲扶着劍柄的手指終於握緊,穩定,不再震怒中顫抖,好像恢復了冷靜。
“你以爲這樣我就對付不了你?”
麗茲凝視着他,平靜的問:“還是說,你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戲弄我?”
“不不不,你想錯了,麗茲女士。我當然不至於自大到那種程度。”
槐詩依舊保持着標準的法蘭西姿勢,雙手高舉,笑容誠懇:“你當然有辦法解決眼前的這個問題,但解決之後呢?
到不了明天,你拒絕了一位天文會的監察官投降,並將他殘忍殺害的新聞就將傳遍整個現境。”
在古怪的微笑中,他擡起眼睛,看向麗茲的身後,可那笑容卻讓那些人感覺到危險了起來。
如此的,意味深長。
“我覺得,就算常青藤聯盟的人能夠管住嘴……噩夢之眼可未必密不透風啊。”
端詳着那些微微變化的面孔,槐詩的笑容越發愉快:“不如你讓我在臨死之前,發揮一下餘熱,幫你解決掉這些後顧之憂?啊,請放心,我身上沒有攜帶額外的通訊設備,這裏的事情,一點風聲都不會透到外面去。”
麗茲漠然反問:“你覺得我會在乎?”
“我知道你是第一太陽的大祭司,也知道你是美洲譜系的中堅,請放心,我對您的地位沒有一丁點的小看。”
槐詩停頓了一下,忽然問:“但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麗茲沒有說話。
“我是統轄局內部評定s級的註冊武官,天文會的審判者,除此之外,我還是天國譜系的正式成員,象牙之塔校長的助理祕書以及代理人。
我是官方欽定的綠日剋星,我是牧場主的眼中釘……”
槐詩的手指一翻,手機憑空浮現,在指尖旋轉:“你信不信,如果現在有信號,我打個電話給黃金黎明說我要棄暗投明,馬瑟斯那個傢伙會開着無何有之鄉過來搶人?
如果我以不名譽的方式死在這裏,麗茲女士,我以前的上司,戰友以及朋友們都不會放過你。
不瞞你說,我人緣還是蠻不錯的,不論是統轄局還是存續院,就連考古隊和技術部都有朋友……前一陣子架空樓層還邀請我去實習呢!你要看看我的號碼本麼?我記得呂西安先生還是你們聯盟的探索學顧問?”
說起這個,槐詩就忍不住眉飛色舞:“我可以保證,但凡我的死因走漏一點風聲,天文會都將專門爲你召開邊境法庭……你真的承擔的了這個責任麼?”
當天文會的鷹犬真好啊,背後有粗大腿抱真好啊。
哪怕他是二五仔,可這種隨時隨地可以打電話叫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可惜,沒有捧哏出來幫自己報個履歷,還要自己說,有點降低了逼格,但管用就夠了。
尤其是欣賞着麗茲平靜的表情。
能夠感受到肅冷莊嚴之下所涌動的怒火。
槐詩的手指彈動着,眼角的餘光瞥向了麗茲的身後——就快了,他的源質還差一點點,就足夠他再進行一次影葬穿梭。
由護衛隊留下來斷後,他可以直接跳躍到大門之後,憑藉周圍黑暗的環境,以陰魂的天賦進行潛行和逃亡。
只差一點點。
好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
不,已經不是好像了。
因爲在門外的黑暗中,真的有一隻手伸出來,手裏拿着一隻遙控,對準槐詩,按下了按鈕。
暫停。
不止是他的源質,就連他的身體都凍結在了那裏。
動彈不得。
“如果麗茲無法承擔責任的話,那就由我來下達命令,怎麼樣?”
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的老男人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斑白的頭髮,對身旁俯首的少女說:“你還是太年輕了,孩子,遇上這種傢伙,就不要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纔對……雖然不上臺面,但這些骯髒的技巧你總要知道一點纔行。”
“老師教訓的對。”麗茲頷首,讓到了一邊,沒有任何的不忿和惱怒。
槐詩的眼珠子動了一下,努力的又動了一下。
想要說話。
老人拿起遙控器,對準他,又按了一下,槐詩終於鬆了口氣,他能呼吸了,雖然身體還是不能動,但至少能動一動嘴巴。
“不好意思,您哪位?”
他努力的移動眼珠看過來,好奇的問。
老人平靜的說:“米歇爾,你叫我米歇爾就可以了。”
“……沒聽過。”
短暫的沉默之後,槐詩尷尬的問:“……那個,你很出名麼?”
“……”米歇爾的神情一滯,沒有反應過來。
“你是哪裏的名人?請問推上有多少粉絲?流量多少?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是美洲唱鄉村音樂的大佬麼?要不要咱倆互粉一下?”
“閉嘴!”
麗茲打斷了他不靠譜的爛話,正想要說什麼,米歇爾擡手又按了一下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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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槐詩閉嘴了。
“算了,既然都投降了,就帶回去吧。”米歇爾揮了揮手,“好歹這也算是一個收穫。”
說着,他走上前來,伸手,從槐詩的手裏拿起了那一盞風燈。
很快,被按了暫停鍵的槐詩就被整個捆了起來,嘴裏還被挾私報復的麗茲貼了個膠帶,讓他閉嘴。
在嚴密的戒備和警戒之下,他被押送着,推搡着往外走。
就在快要走出分控中心的大門時,米歇爾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他:“對了,你帶傘了麼?我們這裏可沒有多餘的。”
“嗯?”
槐詩一愣,不解,在膠帶下面含糊的發出聲音:“現在已經是白天了麼?”
“不,只是因爲下雨了而已。”
米歇爾撐起了白色的大傘,越過眼前的大門。
緊接着,外面瓢潑的血色暴雨就已經浮現在了眼前。
槐詩一愣,仰頭看向頭頂,卻發現原本此處密閉的地下空間竟然已經暴露在了天穹之下……因爲一整塊大地連帶着厚重的岩層,都已經被某種未知的方式粗暴的掀開了。
這羣傢伙竟然在外面弄出了一個天坑一般的大洞,將整個地下世界都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