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喜歡的酒麼”
工作臺後面,伊莉莎和煦的問道:“瀛洲人的話,應該是清酒或者威士忌吧或者,龍舌蘭東夏的白酒也可以。請隨意點,今天我請客。”
“這種時候搞免費放題,明顯就是居心不良吧”
槐詩敲着面前的吧檯:“我的調酒喝的不多,所以,你隨意就好。要說的話,給我來一點有寂寞和心痛感覺的酒”
“這種亂七八糟的點酒方式就請別再拿出來了好麼,我們這裏沒有那樣的東西。”
伊莉莎翻出了一個瓶子,拔出塞子聞了聞,愉快的享受着甘甜的味道:“來點朗姆怎麼樣可以配快樂水,放兩片檸檬之後就有自由的感覺雖然原本感覺很自由的那個地方最後很慘就是了,但享受現在總是沒錯的。”
“這麼隨意的嗎”槐詩啞然。
“玩笑而已,享受現在的人是我。”
她直接端起了朗姆酒的瓶子,爽快的喝掉了一截,然後丟到了旁邊去。
這是屬於她的自由,和其他人無關。
進入狀態。
就這樣,暢快的吐出一口氣,伊莉莎伸手,從櫃子的最深處取出爲這一次比賽所準備的基酒,動作飛快。
一瓶一瓶堆積在一處,宛如一座小山。
槐詩瞪大眼睛,“這麼誇張”
“看起來多,實際上也就是作料而已。”
就在她的五指之間,絲絲縷縷的黑暗沉澱緩緩浮現,一道道灰色的紋路從指甲蓋下面亮起,在五指之間的黑暗中交織出無數猙獰又惡意的眼瞳。
那是凌駕於深淵之上的存在所存留的氣息,統轄地獄的王者遺留下的詛咒。
“統治者的詛咒”
槐詩皺眉:“怪不得你被強制休假你這是究竟做了什麼,才招惹了哪路大神”
“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小貢獻而已,不必在意。不過這個詛咒很有趣,我就留下來了,後來找屍體工坊改了改,竟然變成了挺不錯的作品。”
伊莉莎的指尖旋轉着盎司杯,行雲流水的承接着清澈的酒液。清澈透明的酒香迴盪在空氣之中,令觀衆席上的弗拉米基爾興奮的扒下了墨鏡,細嗅芬芳。
“伏特加。”
槐詩分辨出了那種純淨到連任何香氣都不夾雜的醇厚問道。然後又看到從保鮮箱裏捧出的番茄和西芹。
如血一樣的番茄汁擠入了雪克壺中,和伏特加混合在一起,隱隱摻雜着一絲辣椒的刺激氣息。
緊接着,所擠入的是檸檬汁。
胡椒末、辣椒粉毫不吝嗇的使用着各種香料,最後以西芹杆調和均勻,將那一隻手中所蘊藏的統治者詛咒完美融合在其中。
不到一分鐘,一杯猩紅的酒液就已經送到了槐詩的面前。
“最適合你的開胃酒,血腥瑪麗,請了,懷紙小姐。”
伊莉莎微笑着,端詳着他的表情。
在血色的酒液中,好像盪漾着無窮盡的黑暗,恍惚裏有深淵的奇景和惡意浮現,令人顫慄。
當槐詩端起酒杯的時候,就能夠察覺到杯中所承裝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炸彈和惡意。
一旦吞下去之後,恐怕和吞熔岩的後果差不了多少吧
在沉默裏,槐詩思索着,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伊莉莎也並不着急,只是端詳着懷紙小姐沉思的樣子,許久,才輕聲提醒:“最佳品嚐時間快要過去咯,就算是新手,心理建設也應該做好了吧”
槐詩嘆息一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瞬間,感覺新鮮番茄所特有的酸甜口感在口中爆發,帶着香料的芬芳,像是熱意升騰的岩漿那樣落入腹中。
緊接着,槐詩卻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驟然喘不過氣來。
下意識的扶住了桌子。
陷入呆滯。
這是什麼詛咒
甚至就連腐夢屬性的源質也無法影響他身體的力氣、靈敏乃至耐力在着一口吞下去的瞬間,被削掉了一大截
差不多五分之一
就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虛弱就突如其來,令他甚至來不及反抗。
倘若這是遊戲的話,他甚至懷疑有個策劃在後臺,忽然調整了自己角色的遊戲數值甚至感覺不到詛咒狀態。
如此突兀的,產生了退轉
“傷逝,我這麼稱呼它。”
伊莉莎依靠在吧檯上,端詳着懷紙小姐蒼白的臉色,體貼的解釋道:“可要小心點啊。那位死去的統治者留下的詛咒,是讓萬物隨着自己一同衰亡,不可避免的逝去一旦接觸,生命、體力和源質就都會迅速的流失。
存續院都搞不定,只能將它封存在我的身上。
不必擔心,你體會到的只不過是調和勾兌之後的產物而已,連餘波都算不上。體現在你的身上,大概是每一次接觸都會扣除你現存生命的五分之一吧。這只是現實被侵蝕所形成的假象,一個小時之後就會不攻自破。”
她停頓了一下,露出充滿危險的笑意:“如果你能在酒桌前面堅持一個小時的話,勝利就是屬於你的。”
一個小時,一個嫺熟的調酒師可以調製出多少酒
如果是伊莉莎的話,火力全開,起碼在六十杯以上。每一次接觸扣除五分之一的生命一個小時之後,槐詩的生命力將會變成和草履蟲相當。
別說繼續飲酒,就連呼吸的力氣恐怕都不會有
更不要說其他融合在酒之中的災厄了
所以,必須減少接觸的次數纔行。
也就是說
槐詩低頭看着剩下的大半杯酒,瞬間仰頭,一飲而盡
一口,全部喝光了
緊接着,毫無來由的虛弱再次到來,槐詩的體力再度流失。然後,就感覺到,肚子上好像被人恨恨的揍了一拳。
眼前一片昏黑,被翻滾爆發的酒精燒紅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吞下去了一杯滾燙的熔岩現在那一團粘稠的烈火就在自己的胃部灼燒,不斷的蹂躪着他的肺腑。
“不要小看伏特加,這種純粹的酒精混合物可是可燃的,今天爲你準備的是堪比硝酸甘油的生命之水廚魔特攻版。”
伊莉莎端詳着槐詩燒紅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體貼的輕嘆:“如果喝不下去的話,隨時可以認輸。”
對槐詩這個對手已經手下留情了。
否則她沒必要開口解釋詛咒的原理,當然或許這也是在唬騙他,但槐詩也暫時找不到任何破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