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啓預報 >第七百一十二章 處置
    當喧囂落幕之後,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

    深夜的街道恢復了寂靜,只有滿地狼藉的易拉罐證明了剛剛那一場‘酒會’的存在。空氣中漂浮的酒精味道漸漸消散在潮溼的風裏。

    只有懷紙組的人還在收尾,分發着剩下的啤酒,開懷暢飲。

    “雨停了啊。”

    槐詩輕聲感嘆,回頭,看向走進來的上野:“還順利嗎?”

    “免費的派送,哪裏能不順利呢。”

    上野手裏捏着啤酒罐子,也不顧身上的繃帶,擡頭咕嘟咕嘟喝完,滿足的抹了一把嘴:“真是長見識了啊,這麼多年,沒看到這裏的人那麼開心過,簡直就像是狂歡一樣。”

    槐詩問:“他們看起來快樂嗎?”

    上野愣了好久,下意識的點頭。

    “那當然是,快樂的吧?”

    於是,槐詩就輕聲笑了起來。

    在寂靜裏,他端起手中的啤酒,回頭向着靈堂之上的那個男人舉杯,遙遙祝酒。

    “乾杯。”

    第一步已經踏出。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

    .

    寂靜的瀛洲庭院裏,水聲潺潺,驚鹿竹筒盈滿了流水,敲打在石頭上,低沉迴音。

    月光之下,竹葉輕舞。

    站在池塘前的老人灑下魚食,令池中的錦鯉涌動起來,爭奪着食物,那鮮紅和白色攢動的場景着實賞心悅目。

    靈動的柴犬趴在池邊,好奇的探爪,反而被擺動的魚尾濺了一臉水花。

    就這樣,老人靜靜的傾聽着身後下屬的彙報。

    “聽上去真是一條桀驁不馴的瘋狗啊……”

    許久,生天目蒼介緩緩頷首,撒掉了手裏最後的魚食,低頭揉了揉柴犬的耳朵,憂心的囑咐道:“我們太郎不可以那樣呀。”

    名爲太郎的柴犬茫然擡頭,咧嘴笑起來,朝着老人搖起了尾巴。

    “好了,去院子裏玩吧,不要再欺負那些魚啦。”

    老人揉了揉柴犬的臉,將它從魚池邊趕走了,目送着它跑遠了,神情就漸漸嚴肅起來。

    “懷紙素人竟然膽敢冒犯同盟的威嚴,誠然罪不可恕。”

    他回過頭,漠然的看向了身後,匍匐在地上的男人:“但唯獨有一點,他沒有說錯啊,北原君。

    這確實是你的錯,不對嗎?”

    北原在地上,瑟瑟發抖。

    “因爲你的耽擱和輕慢,才導致了虎王組的毀滅。”

    生天目說,“其實我也懶得管有坂家那兩個傢伙的死活,他們違背了律令,沾染了禁藥,就算沒有懷紙組,早晚也會有人用其他藉口去除掉他們……但是有一點毫無疑問。

    北原君,因爲你,五大佬的威嚴被折損了。”

    他說,“這是你所犯下的,最大的錯。”

    “在下,在下……”

    北原臉色蒼白,吞嚥着吐沫,想要辯解,可是在生天目的俯瞰之下,卻說不出話來,到最後,絕望的閉上眼睛。

    “在下甘願接受懲戒……”

    “不論你是否心甘情願,懲戒都會到來,因爲你違反了規矩,北原君,哪怕是我也不會網開一面。”

    老人低頭,俯瞰着地上的下屬,看着他右手空缺的尾指,忽然說:“八根手指,應該不影響退休生活吧?”

    北原愣住了,難以置信。可旋即,很快便在地上瘋狂叩首。

    “感謝,感謝您的寬宏!在下,在下一定……”

    他感激涕零的表達着自己的感激,已經語無倫次。

    “好了,下去吧。”

    生天目收回視線,隨意的揮了揮手。

    在空曠的庭院裏,有恭敬的侍從端着盤子從遠方走來,向老人呈上了剛剛送來的東西。

    一罐……啤酒。

    市面上最便宜的暮日,好像剛剛從塑封裏拆出來,上面還有什麼東西的劃痕,甚至包裝都算不上精良。

    “連老朽都有一罐麼?”

    生天目愕然,旋即輕聲笑了起來:“真好啊,沒想到晚上還有啤酒喝。”

    隨手,拿起了罐子,拉開易拉罐,也不怕裏面有毒藥,仰頭喝了一大口之後,吧嗒了一下嘴:“連個冰塊都捨不得送,滋味倒也一般……”

    他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遠處,竹林的陰影中,揚聲問:“喂,客人,要不要一起?”

    竹林的陰影之下,走出了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

    亂糟糟的金髮隨意的甩在腦後,有些捲曲,穿着不合身的風衣,鬍子拉碴,像是美洲隨處可見的流浪漢。

    可他的手裏卻拿着一罐同款的啤酒,向着生天目晃了晃。

    “我有了。”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慷慨啊。”

    生天目輕聲笑了笑,再喝了一口,擡起手,將啤酒倒進池塘裏,對着爭食的魚羣說道:“既然見者有份的話,你們也來點吧,嘗一嘗年輕人的傲骨和勇氣。”

    一罐啤酒很快在魚口的分食中消失無蹤。

    只有空空蕩蕩的罐子被丟回了盤子裏,和侍從一同無聲離去了。

    月光之下,生天目甩了甩手,隨意的問道:“勞倫斯,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綠日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勞倫斯沉聲回答:“藤本是我們的成員。”

    生天目糾正道:“曾經。”

    “沒區別。一日爲綠日,終身爲綠日。”

    勞倫斯說:“懷紙所做的,不過是以血還血而已。總不能讓他領會冤冤相報何時了,然後在仇人面前放下刀,然後一起快快樂樂去打高爾夫吧?”

    這個代表綠日的流浪漢說,“這並不違反規則。”

    “錯了。”

    生天目搖頭,回頭看向了流浪漢,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此言差矣,勞倫斯先生!”

    “規矩是我們定的,當然要爲我們服務纔對啊。”

    五大佬之一的老人,如是說道,“儘管老朽沒什麼意見,但荒川家的小鬼可是氣的跳腳……況且,這種動搖五大佬權威的事情,可不能放任。必須從速處理,從嚴處置纔行。”

    勞倫斯無所謂的聳肩,喝着自己的啤酒,隨意的問道:“既然是這樣,那你爲什麼要喝他的酒呢?”

    “就是因爲喝了酒,所以我們現在纔有的談啊。”

    生天目哼笑:“現在的年輕人,都變得厲害,讓人感覺很可怕。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讓人羨慕,又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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