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不到,自己纔在警局裏坐了四個鐘頭,就開始有人打起自己那一份蛋糕的主意。
可所謂的極道就是這麼冷酷又現實的地方,哪怕披着俠道和仁義的外殼,也不能改變這一份冰冷的本質。
早在昨天晚上,久我死了三個小時不到,久我家就被剩下的四大佬聯手解體。
核心產業被大佬們瓜分完畢之後,剩下的湯湯水水依舊足夠驚人。
而作爲其中表現最爲優異的懷紙組,也率先拿到了屬於自己那一份的豐厚紅利。
兩家生意火爆的夜店,一家賽馬場,還有在三家商場之中加起來整整有一層樓的地契等等
生天目安排的妥妥當當。
夜店是給懷紙組擴展業務和壯大實力的基本盤,地契可以細水長流的提供資金,而賽馬場則是足夠讓人一夜暴富的聚寶盆。
而現在,當怒羅組率先佔了自己一家夜店之後,就連地契和賽馬場的交割也開始出現起各種問題來。
大佬給了你東西,你接不住,怪不了別人。
旁邊其餘的組長們有的已經被小弟接走,沒走的也反而不着急,也不嫌棄這地方晦氣了,抽着煙在旁邊觀望。
這世上再沒有比看別人倒黴更快樂的事情了,尤其是剛剛大家所有人都倒了黴,就只有這個人還能笑出聲的時候。
報應來了吧,寶崽
沒有讓槐詩等太久,很快,一個電話號碼就發到了槐詩的手機怒羅組組長的電話。槐詩撥號打過去,可是漫長的時間裏卻沒有人接,直到自動掛斷。
槐詩平靜的再次播出,再次自動掛斷。
直到第三次,纔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接起來。
“麻煩死了,我這邊還在忙着呢。”那個不快的聲音說,“哪個”
“怒羅組的”
槐詩開口,平靜的問:“我是懷紙素人,你這事兒是不是不地道”
“嘿”
另一頭的人驚訝了一下,旋即隱約聽見了他跟旁邊人說話的聲音:“聽見了嗎,懷紙組的人給我打電話了,哈哈”
很快,聲音再次想起來,好像開了免提,瞬間嘈雜了起來:“哎呀,懷紙組長,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出了一點意外,就弄的大家都很沒面子,還請你多多包涵。”
“意外”槐詩問。
“是啊,意外啊。”那個男人笑呵呵的說道:“不如這樣吧,懷紙老弟你剛出來,不如我來請客做東幫你去去晦氣,咱們好好聊聊這件事兒怎麼樣”
槐詩嘆了口氣,懶得再跟他繼續墨跡了,“山下呢”
“什麼山下”
“被你扣下來的那個。”槐詩問:“你總要讓我知道他是死是活纔有的談吧”
另一頭人的哼笑了一下,一陣細碎嘈雜的聲音之後,有推開門的聲音,什麼沉重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模糊的怒喝之後,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
“竟然還能動彈,真是條硬漢,嘿山下是吧你們的組長給你的電話,來,說兩句吧。”
“組長”山下嘶啞的聲音響起來。
“是我。”槐詩問,“還活着麼”
“嗯。”
“那看起來你運氣不錯哦,起碼人家還給總會長留了點面子。以後我不在,這種事情不要和人計較,免得東西沒拿回來,人白死了,你以爲葬禮不要錢的麼”
嘭的一聲,隱約有悶哼響起。
很快,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喂,懷紙老弟,我可是都聽到咯。”怒羅組的組長冷笑起來:“你這話未免太刺耳了一點吧”
“我們直白一點怎麼樣”
槐詩輕聲問道:“我現在從警局裏出來了,還算完整,沒人抓去坐牢。可你打算怎麼辦呢將錯就錯還是說借坡下驢選哪樣,都看你。”
槐詩一強硬起來,另一頭的語氣反而無奈起來:“哎呀,瞧你說的,我這不是沒注意麼既然懷紙老弟你都出來了,我也不好意思佔着不放啊。”
他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不過,按照道上的規矩,拿到我手裏了,讓我再吐出來怎麼都要給我留點東西吧”
“好啊。”槐詩笑了:“你想留多少”
“一半,怎麼樣”怒羅組組長說:“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後也能”
“這就急着喝結拜酒了”
槐詩打斷了他的話,告訴他:“當面談怎麼樣隔着電話,未免也太沒誠意了一些。”
“行,你來。”
怒羅組的組長聽出了話中的意味,冷笑起來:“我等你。”
他說了個地址之後,電話掛斷了。
槐詩收起了手機,揣進病號服的口袋裏。
他直接被警察從醫院裏帶出來,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去換一身衣服。
“走吧。”他對上野說:“不要讓人家久等。”
剛剛纔拆了繃帶從醫院趕來的上野臉上還殘留着縫針的口子,聽到槐詩的話,不由得愕然:“不去換身衣服麼”
“不用,白衣服正合適,帶點條紋顯得俏皮,端莊又活潑,不好麼”
槐詩揮了揮手,向着其他幾位還沒走人的組長頷首道別:“那麼,大家晚上再見吧,到時候再喝杯酒,敘一敘情誼。”
目送着槐詩走上車,留下來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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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的地方叫做蟬livehouse,如今京都東山區生意最爲火爆的幾個夜店之一。同時,也是生天目分給懷紙組的地方
在搶了槐詩的東西之後,又約槐詩在他的地方見面。
上野明白這一次會面恐怕難以善了。
在叫了人之後,下車之前,還從工具箱裏拿了一把手槍出來,檢查了一下子彈,踹進了口袋裏。
“這麼慎重的嗎”副駕駛上的槐詩看着他,搖頭:“沒必要。”
上野認真的提醒道:“怒羅組的組長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黑喫黑不知道多少次,下手很毒的,老大你也要小心一些啊。”
“是嗎,真巧,我也很喜歡黑喫黑,大家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槐詩推開車門,走上了臺階。
在白天,還沒到營業的時候,面前空空蕩蕩,看不出晚上排隊的盛況。敞開的門後面黑洞洞的,還沒有怎麼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