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於娘子正縫着一件衣服,於漆匠在給長生的舊玩具刷新漆,夫婦笑着聊天,院子裏洋溢着寧靜幸福的感覺。
白素貞站在屋外注視着一幕,心生感慨。她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道:“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很快,草叢中竄出了一隻金鼠,轉眼化作了景松的模樣。
白素貞悶悶不樂道:“不是讓你別跟着我嗎”
景松道:“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白素貞看了一眼景松,想要說些什麼,卻先嘆息一聲。
想到長生的事,她突然問:“景松,凡人是不是都很健忘”
景松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猜她爲何有此一問。
白素貞傷感地說:“再難過的事,最終都會忘卻;再喜歡的人,也會有別人代替;再多的過往,堆積些時日,也就成了前塵往事,對不對”
景松看了看院子的裏情形,點頭道:“人心本就易變。我們妖類修煉獲得千年長壽,而人間已經過去幾十個輪迴。我們銘記的,他們早已物是人非。所以,人妖殊途。若不懂得放手,不過是苦了自己。”
白素貞目光有些失神,暗想這便是觀音大士要告訴她的道理嗎人間繁華,不過是曇花一現,是她不該貪戀紅塵。
景松適時道:“跟我回峨眉山吧,不管千年百年,都能陪着彼此。”
白素貞猶豫地點頭:“好。”
“那我們馬上走。”
白素貞遲疑了下說:“馬上走這來時我御風而來,回程,我想一路遊山玩水,多看些人間風景。”
景松看出了她的不捨,微微一笑,“好,我這便去安排。”
夜色沉寂,法海正盤腿打坐,小青坐在他對面,兩人大眼瞪小眼。
小青心焦氣躁地想,這和尚把她抓這來到底想幹什麼啊這天都黑了,讓她陪他在這喂蚊子,有意思嗎
法海突然開口道:“你方纔用過妖術”
小青聞言,斜眼瞟了瞟法海心道:不會吧,不過是跟景松鬥法,丟了幾個盤子,這樣也要受懲罰這和尚也管得太寬了點吧。
法海沉聲靜氣地道:“辟邪禪杖感應到妖氣,我便要降妖伏魔。”
小青梗着脖子喊:“和尚你這是想打架啊來啊,我不怕你”
法海搖頭:“辟邪禪杖在這兒,它不曾動,我便也不能動。”
小青氣急,這和尚到底是要打還是不打啊姑娘她忙着呢。她起身就要走,法海卻是巋然不動,手中辟邪禪杖揮出,無論小青朝哪個方向走,那禪杖都能擋住她,小青無奈之下,又回到了原地,和法海大眼瞪小眼。
“臭和尚,你到底想幹什麼”
法海答:“看着你。”
小青哀嚎一聲,煩躁地在原地轉圈。
醉仙樓後院, 王員外哼着小曲,整理着腰帶,醉醺醺地走出茅房。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笑嘻嘻地看着前面,不懷好意地笑道:“是你啊,美人。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一隻纖纖素手伸向了王員外,搭上他肩頭時,指甲暴漲。
酒樓裏,李公甫擡頭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如果大家都已經盡興,就散了吧。明日還要當值呢。”
就在衆人起身時,賓客中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聲。
“死人啦”
李公甫和衆捕快對視一眼,一羣人朝後院衝去。
就在此時,法海的辟邪禪杖也劇烈地抖動了起來。法海提起禪杖,轉身就朝着臨安城的方向走去。
醉仙樓後院,躺着一具男屍。那具男屍全身乾枯,面目猙獰。李公甫和衆捕快圍在男屍邊上查看,待看清楚屍身情形後,幾個捕快忍不住作嘔。
李公甫在屍體的旁邊蹲了下來,仔細瞧了瞧,沉聲道:“是王員外”
掌櫃的遠遠瞧着,嘀咕道:“哎呀,活生生一個人,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全身都乾枯了。”
李公甫將他招呼過來問:“此人可有仇家”
掌櫃探頭探腦,卻不敢靠近:“客人的私事我哪裏知道啊這位官爺,你們趕緊把屍體帶走吧,不然我們醉仙樓沒法做生意啊。”
李公甫面色凝重地自言自語:“屍體胸口空空如也。奇怪,明明被剜了心,怎麼卻一滴血也沒有。”
掌櫃抱着胳膊道:“哎呀,這麼邪門,該不會是鬧鬼吧”
正說着,四周又是一陣尖叫。一個捕快衝了過來,說是賓客們鬧起來了,聽到這兒有厲鬼,要趕緊離開。
李公甫眼神一凜道:“哪來的厲鬼不能讓兇手趁亂逃跑。吩咐下去,不查出嫌犯,誰也不準離開醉仙樓。”
夜幕降臨,臨安城安靜下來。許仙在屋內想着白天素貞突然變得生疏冷淡,微微出神。
他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茶杯,豈料,拿着的卻是洗毛筆的杯子,一口洗墨水噴了出來。
許姣容端着夜宵進來便看到了這一幕,問道:“怎麼了想什麼想那麼出神呢。”
許仙反問道:“姐姐怎麼還不睡”
許姣容擔心道:“你姐夫也不知道怎麼了,都這個時辰還不回來,我等他回了再落鎖。”
許仙正無睡意,站起身道:“那我去醉仙樓看看,如果他喝醉了,也好扶他回來。”
來到醉仙樓外,只見醉仙樓的房門緊閉,許仙見外面守着幾個帶刀的捕快,裏面有喧囂人聲。
許仙上前問道:“公差大哥們,出什麼事了”
捕快道:“許相公啊,你回去告訴嫂子別擔心,醉仙樓出了命案。李捕頭在查案子呢。”
許仙又問:“兇手可曾查明”
捕快道:“李捕頭覺得兇手應該還在醉仙樓。所以封了門正查呢。還說不查出兇嫌,夜晚誰也不能離開。只是”
許仙接過話來:“只是無辜之人,自然不願在此羈絆。”
捕快點頭:“正是裏面已經鬧起來了,我擔心大哥會惹上麻煩。”
“既然說是冤魂索命,我倒是有個主意。你過來,替我給姐夫帶句話。”許仙朝那捕快招了招手,在捕快耳邊說了句什麼。
醉仙樓內,李公甫正焦慮地走來走去,大門卻被強行推開,君心樓老鴇帶着幾個彪形大漢闖了進來。
李公甫轉身厲喝:“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