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聽到動靜,披着一件外袍走了出來,疑惑地看着衆人的舉動。
白素貞連忙迎了過去,“官人,你怎麼起來了”
“我聽到院裏有動靜,就出來看看。你們一大早是在忙什麼”
小青一臉得意地道:“許大官人這都看不出來,咱們這是要製藥啊”
許仙好奇地上前了一步,看着那口大缸中的粉末,伸手點了一下放在鼻端。
“製藥制什麼藥”
白素貞笑道:“自然是能治好瘟疫的瘟靈散了。”
許仙瞠目結舌道:“可是這些不是麪粉嗎麪粉製藥,這未免太荒唐了吧”
白素貞調皮地眨眨眼,“古之良醫“牛溲馬糞、敗鼓之皮”皆能入藥。這麪粉製藥,並不荒唐,這只是我的一味引子而已。”
許仙聽了,搖了搖頭,表情戲謔道:“麪粉做引,那該如何配伍,該不會是用夜明沙、望月沙、左盤龍和五靈脂吧”
一旁的大鉗聽得稀裏糊塗,忍不住低聲問身邊的小青。
“老大,許大官人說的那是什麼啊”
小青見到幾人都期待地看着自己,生怕會落了面子,硬着頭皮一本正經地解釋。
“那自然是非常稀罕,非常名貴的藥材,說了你們也不知道。”
貴寶在一旁咳嗽了一聲,慢吞吞地開口道:““夜明沙”就是蝙蝠糞,“望月沙”野兔糞,“左盤龍”飛鴿糞,“五靈脂”是鼯鼠的”
“這些珍貴藥材,怎麼全都是屎”大鼓剛說了半句,衆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小青滿臉的嫌棄,心道怎麼有這麼髒的藥,不會吃出問題來吧。
許仙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要使用得當,這些都是救命良藥。可這麪粉治瘟疫,我倒是聞所未聞。”
白素貞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柔聲道:“官人放心,我這些藥保管和那濟世堂的瘟靈散一樣,藥到病除。而且,咱們不像他們那般心黑,我們可以不收分文”
聽到白素貞的話,許仙不禁皺眉。
“那王道陵醫術不差,我本想着他若能待如意好,濟世堂也算是後繼有人。但這次疫病橫行,他趁機斂財。師父臨終將如意託付於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與這種品性的人牽扯。”
小青快嘴道:“就是,這王道陵長得醜就算了,心腸也壞透了。如果金如意真嫁給這樣的敗類,金師傅泉下有知,還不得給氣活了”
許仙沉思一陣,皺眉道:“不行,我得去一趟濟世堂,好好勸勸如意。”
小青小聲怒囊道:“勸什麼勸啊,我看她就活該被那蛤蟆被那想喫天鵝肉的癩蛤蟆給騙了去。”
許仙沉下臉,正色道:“小青,你怎能這般說話”
“我哪說錯了嗎你身體纔剛好,就想着去見那金如意。你以爲這解藥得來很容易嗎姐姐爲了你,受了多少委屈,被那金如意”
許仙神情和緩了些,慢慢道:“小青,我知道你對如意有偏見。她變成如今這樣,我也有責任。”
所以他不能坐視不理,眼睜睜地看着她走錯路。許仙神色凝重地離開了院子。
小青撇了撇嘴,心道什麼叫偏見啊他是沒見着金如意刁難姐姐的嘴臉。哼
白素貞看着許仙漸行漸遠的背影道:“官人心地純良,與如意姑娘又是自幼的情分,擔心她也是正常。我不想讓官人夾在中間爲難,小青,以後不要在官人面前說如意的不是了。”
小青哼了一聲,表情依然不服氣。
“走吧,一起去助官人一臂之力,揭穿王道陵是如何行騙的”
白素貞伸手在桌上一拂,桌上便出現了無數個精緻的小瓷瓶,瓷身上都標着“保和丸”三個字。
白素貞拿起一瓶保和丸道:“咱們保和堂的可不是什麼“瘟靈散”,咱們這是“保和丸”。我們保和堂免費施藥,分文不取”
街道另一頭的濟世堂內,對於許仙突然來訪,金如意佯裝鎮定,邊喝着杯中的茶,邊偷偷用眼睛瞄他。
“喲,今兒刮什麼風啊,許大夫居然來我這了該不會又要逼我交出什麼藥方吧”
許仙將茶點推到金如意的面前,“我是來謝謝師妹的救命之恩。這是你最愛的茶點,我經過海州張家的鋪子,順道買了些來。”
金如意這才露出了滿意之色,拿起了一枚糕點放在嘴邊嘗着。
“還是漢文哥哥講道理,你要知道這瘟靈散炮製不易,若不是看在咱們往日情分上,憑她白素貞也沒本事拿到這靈丹妙藥。”
許仙道:“如意,你與那王道陵究竟是什麼關係你真的打算嫁他”
金如意打量着他的神色,見他眉頭緊鎖,露出擔憂之色,頓時心花怒放。
“唉,自爹爹死後,我一個人要撐起這濟世堂不容易。道陵醫術高明,能幫我一二,我也別無選擇。”
許仙搖搖頭,很不贊同地道:“即便他醫術高明,但他心術不正,如意你還是離他遠些的好”
金如意以爲許仙喫醋,更是眉開眼笑,“我知道了,漢文哥哥,咱們難得敘舊,就別老提他了。不如聊些有趣的事。”她情不自禁地去拉許仙的衣袖,許仙避嫌地縮回手。
“師妹,師父臨終時將你託付於我,作爲兄長,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一個歹人欺騙。”
聽到“兄長”二字,金如意的笑容立刻隱去,表情也變得猙獰,她將桌上的茶點往地上一掃,怒視着許仙。
“誰稀罕做你這個兄長你要管我和王道陵的事情,最好想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除了我夫君,沒有任何人可以管我”
許仙還想再勸,濟世堂外忽然傳來哭聲,他起身快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