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上下煥然一新,變得喜氣洋洋起來,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上,重新粉刷一新,貼上了大紅喜字,屋檐上也掛起了大紅燈籠。
許仙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那刺目的紅喜字。他身後的案几上,擺着一套新郎的喜服。
許姣容推門進來催促道:“時辰不早了,漢文,你該去迎親了,如意還等着呢。”
許仙麻木地點了點頭。
許姣容看着他這般失魂落魄,輕輕了嘆了口氣。
喜房內,紅燭搖曳,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在牀榻之上,攤開鋪着金線繡花的霞帔,珠光閃爍的龍鳳呈祥頭飾放在牀頭。
金如意端詳着這一切,愛不釋手地摸上了那頭飾。
“漢文哥哥,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王道陵推門進來,雙手抓住金如意的兩條臂膀,雙目通紅地看着她,“你不能嫁給他”
金如意猛地甩開王道陵的手,“你幹什麼,放開我”
“如意,許仙他根本不愛你。這個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對你的你嫁給我吧。”
金如意目光含淚,“我知道他不愛我啊,但那又怎樣我好不容易拆散他和白素貞的姻緣,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王道陵苦苦哀求道:“不,如意你清醒一點,你嫁給許仙不會幸福的”
金如意苦笑道:“我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爲了得到許仙,一直都在利用你,我這樣壞女人,不值得你留戀”
王道陵攔腰抱了金如意,推開窗子就要離去,“如意,只有我容得下你的自私、無理和任性,只有我會真心疼你、愛你”
說時遲那時快,金如意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拍在王道陵臉上。王道陵驚愕地看向如意,四肢收縮,失去知覺後仰面倒下,變成了一隻大蛤蟆。
金如意拍拍手上的粉末,冷酷道:“自討苦喫這包還原粉乃是你千辛萬苦煉成,本打算用在白素貞身上,讓她在漢文哥哥面前現出本來面目,沒想到還是讓你自己受用了。”
金如意用羅帕墊着手,將蛤蟆拎起,扔出窗外,隨即嫌棄地將帕子丟進了旁邊裝垃圾的簍子中。
“你再好又怎樣癩蛤蟆喫天鵝肉,對你是美夢,對天鵝來說,很噁心”
門外,喜娘聽見動靜匆匆跑來問,“姑娘,你沒事吧”
金如意關上窗,若無其事地回答,“沒事。”
喜娘態度恭敬地道“姑爺已經動身了,是時候梳妝準備上轎了。”
金如意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喜色,“如此,你快進來吧。”
街上,似有若無的迎親嗩吶聲響起,白素貞扶着窗戶的手指顫動了一下。
她剛想將窗戶關上,忽然,窗臺上落下一隻螃蟹狀的牽絲傀儡,那螃蟹在窗臺上橫着走來走去,動作十分滑稽。
在空中轉了個圈。
大鼓先開口道:“這龍宮中,最橫行霸道的人,你們猜是誰”
阿羅道:“當然是螃蟹你說,那螃蟹憑什麼這麼囂張”
貴寶道:“因爲人家有鉗錢啊”
“哈哈哈哈”四人誇張大笑,白素貞卻依然面無表情。
阿羅見下面沒動靜,納悶道:“怎麼沒笑啊要不,咱們再演一個笑話”
“可是,我肚子裏沒存貨了啊”
“你們快點,我要堅持不住了”
大鉗伸着兩個大鉗子,鉗子上綁滿了線。他的鉗子一動,窗外幾個傀儡便不受控制地亂動。
貴寶道:“別亂動”
“我也不想動啊可是我手抽筋”
隨着大鉗亂動,一個撥浪鼓從房檐上掉下,然後悉悉索索風車、香包、掛虎各種道具掉了一地。
窗前的白素貞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噗哧笑出了聲。
“笑了白姑娘笑了”四人心中大石放下,十分欣喜。
屋頂上,白光一閃。白素貞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白素貞衝着他們行了一禮,“多謝各位神君費心。”
大鼓道:“你沒事就好了,老大吩咐了,一定要逗你開心。你開心,我們才放心”
白素貞疑惑道:“老大小青吩咐你們表演傀儡戲逗我開心她呢”
“逛街”
“睡覺”
四人不約而同地說出不同的答案。
白素貞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她究竟去哪了”
看了看四人表情,她心中已經明瞭,“她是不是去婚禮搗亂了”
四人這次卻異口同聲,“沒有”
白素貞自是不信,轉身便朝着院門的方向而去。
臨安街上,鞭炮噼裏啪啦在空中炸開。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從街上穿行而過。輕風吹過,轎簾被風吹開,露出穿着喜服的金如意。滿街行人爭搶着靠近隊伍,個個面帶喜氣。
人羣中,小青冷冷望着這一幕,一臉不忿。
“從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姐姐那麼傷心,他卻在鑼鼓喧天娶媳婦,想得美”
她冷笑一聲,手中的法訣捏起,一道青色的光便朝着空中射去。
一陣大風颳過,樹葉搖搖晃晃,沙沙作響。喜轎被這大風颳得原地轉起了圈,金如意一聲驚呼,在轎子中搖搖欲墜。
眼前飛沙走石,送親隊伍人仰馬翻,擡轎人站立不穩,金如意跌出轎子,喜娘踉蹌着奔過去,扶她站穩。
狂風吹過,金如意的蓋頭被風吹走,喜娘追着蓋頭而去。
小青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大爲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