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忽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這名殺手既然是數士,那他的數海爲什麼不會發光所以他盯着對方的小腹左看右看,試圖發現什麼古怪之處。
小天知道楊開心的想法,所以他微微笑道:“越是專業的殺手,看起來就越像普通人,否則就會被目標提前發現。”
楊開心道:“外形、氣質、談吐,這些都可以僞裝成普通人,但如何屏蔽數海之光這不是數士的標誌嗎”
小天意味深長道:“專業的殺手,當然要有專業的內甲”
楊開心眼睛一亮:“這傢伙的內甲可以屏蔽數海之光”
小天點點頭:“這就是第六道陣。”
果然有六道楊開心不得不服。可惜這麼多陣還是被小天一一看穿,這讓他覺得殺手也真夠挺倒黴的。
而且看穿殺手的還不止小天一個
楊開心轉身問李小龍:“說來說去,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殺手的”
李小龍微笑,指指小天,自己並不說話。
小天知道李小龍的意思,所以他解釋道:“這裏的小商小販都互相認識,唯有殺手是陌生人,所以別人看他的眼神肯定不同”
“眼神”楊開不可置信道:“光靠一個眼神就能分辨誰是否殺手,這也太玄乎了吧”
小天道:“當然不止眼神,還有他走路的姿勢,面部表情,說話的方式殺手,再怎麼僞裝也不可能把自己變成真正的小販。”
不錯,小販大多性格外向充滿陽光,所以走路比較輕快,總是滿臉堆笑,喜歡主動和人接觸。而殺手則沉靜陰翳,走路自然謹慎穩重,笑起來表情僵硬,也很少主動和遊客攀談。
楊開心點點頭,但還是不甘心道:“還有其他證據嗎”
小天道:“有”
楊開心道:“啥”
小天道:“你記不記得殺手賣的是什麼貨”
楊開心道:“扇子啊。”
小天忽然面露古怪道:“但現在是什麼季節”
楊開心道:“秋季啊”話一出口他的眼睛就亮了,同時滿臉興奮道:“哦,我明白了”
不錯,摺扇是避暑工具,秋天用處不大,但這名殺手卻在秋天賣摺扇不爲別的,只因摺扇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如此明顯的證據自己竟然沒注意到,楊開心頓時覺得不爽之極,所以他掘強道:“秋天可以用摺扇驅蚊嘛,誰說用處不大我覺得這個證據不夠充分”
小天攤攤手:“但我已經拿不出更充分的證據了。”
楊開心嗤笑道:“也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呢。”
小天微笑道:“也許李小龍還有其他證據吧。”
我李小龍一怔,然後古怪地望望小天,這纔對楊開心道:“證據嘛,倒是還有一條。”
楊開心興奮道:“啥證據”然後他不忘伸出中指鄙視了一下小天。
李小龍道:“膚色。”
膚色楊開心看看殺手:臉色蒼白失血過多這算什麼證據
李小龍道:“夏郡平均海拔在1500米以上,紫外線比其他地方強烈,如果經常戶外賣貨,臉上難免會形成血絲紅斑,比如賣蘋果、賣辣椒麪和賣刀的小販”
“明白了”楊開心連忙打斷李小龍,眼睛冒光道:“殺手這種職業不用在戶外賣貨,所以臉上沒有紅斑呃不對不對,大大的不對”
他忽然否定了自己的說法,然後瞥了一眼小天,發現小天還是滿臉困惑的樣子,這才驕傲道:“殺手根本就是個外地人。”
李小龍讚賞道:“不錯,所以他從來沒有主動賣貨,也從未說過一句話。”
聽了李小龍的解釋,小天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楊開心則大喜道:“哈,看來我還是挺聰明的嘛”
李小龍笑道:“若論起聰明來,誰又能比得過你楊開心。”
“謝了”楊開心拱拱手,高傲地接受了誇讚。膚色的證據自己很快就想通了,小天卻最後才明白,從這一點來看自己確實更聰明。
小天也附和道:“嗯嗯,還是老楊厲害。”
楊開心心情大好,他一腳把殺手踢飛,然後昂首闊步走在前面,口中嚷道:“這次輪到我開路”
李小龍盯着小天看了半天,忍不住問:“你明明知道膚色的證據,爲什麼”
“噓”小天忙道:“培養一下老楊的自信嘛。”
李小龍表情古怪道:“你有那麼好心”
小天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大步跟上楊開心。
楊開心沒有走遠,因爲他看到一個人:掃地大爺。
掃地大爺正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捂着胸口,身上冷汗直冒,看上去非常痛苦傻瓜也看得出來他需要幫助。
一個自信心高漲而且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楊開心
因爲現在整條街都空蕩蕩的,除了半死不活的殺手和小天一夥,其他人早都因爲剛纔的騷亂而逃得一個不剩,而楊開心就是那場騷亂的始作俑者之一
楊開心連忙蹲下身子,關切地望着掃地大爺,面帶善意道:“大爺,您是不是心臟不舒服我來幫您。”
“多謝你的心臟”掃地大爺忽然鬼魅一笑,跟剛纔判若兩人。
噗一隻手插進了楊開心的胸口,緊緊抓住了他的心臟。
痛,心痛,心痛到無法呼吸
楊開心並非普通凡人,而是防禦力極強的超標準數士,就算用刀劈上半小時也只能讓他受點輕傷,但這隻手卻能輕易插進他的胸口,這就說明一件事:襲擊者也是數士,而且是指力強勁的碎金數士
碎金數士碎的不是黃金,而是泛指的金屬,包括鎢鋼鉻鋼在內的硬質合金都經不住他們的輕輕一握。楊開心防禦力雖強,但也只是等價於黃金鋁錠之類的軟質金屬,比起鎢鋼鉻鋼還差得很遠,因此無法阻擋對方的利爪。
心臟被抓自然很痛,但更讓楊開心心痛的是襲擊者的身份:一個貌似絕對不會傷害他的人掃地大爺。
因爲騷亂而驚嚇過度的大爺,因爲心臟疼痛而摔倒在地的大爺,因爲無人幫助而可憐巴巴的大爺
但掃地大爺的手此刻卻插在楊開心的胸口。
太突然,以至於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太意外,以至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楊開心悲憤之極,他正要舉起拳頭,卻忽然感到心臟傳來一陣更劇烈的疼痛,然後全身力氣隨之消失殆盡。
“最好不要動,因爲我比你快”大爺冷冷道。現在的他,自信沉穩氣勢如虹,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可憐和驚嚇。
小天和李小龍對視一眼,只是嘆氣卻並不敢靠近,因爲大爺說得很對:只要輕輕一動,楊開心就會變成楊碎心
雖然身體不能動,但嘴巴還是能動的,否則如何問出殺手的目的所以小天道:“這位大爺,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
大爺看了看小天,略有遲疑道:“你是張鵬華還是李大志”
果然,這幫人都以爲我死了啊小天微微一笑,推推墨鏡道:“我是張鵬華的弟弟張鯤華。”
張鯤華大爺不由皺起了眉頭:我的暗殺名單上沒有張鯤華啊這人難道剛加入楊家軍,或者是瞎編的名字管他呢,只要是楊開心的同夥,那就統統殺掉好了
心思打定,大爺冷冷道:“說吧,你有什麼問題。”
小天清清嗓子道:“剛纔你摔倒在地,並不是因爲心臟疼痛,而是想讓楊開心上當而已我說的可對”
畢竟是得意之筆,所以大爺驕傲道:“我只會讓別人心痛,自己卻從沒痛過。”
小天嘆道:“你簡直可以當演員了。”
大爺道:“不錯,我纔是這次暗殺的主角,而賣摺扇的小販只是誘餌而已。”
小天道:“如此說來,摺扇小販就是第七道陣”
大爺道:“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小天道:“犧牲那麼大,結果只能充當陣摺扇小販有點冤啊。”
大爺道:“不冤,他的犧牲換來了楊開心的得意忘形。”
小天道:“哦,所以你就專等楊開心得意忘形的時候動手。”
大爺道:“得意忘形之時,就是萬劫不復之刻”
小天嘆道:“亢龍有悔,盈不可久看來楊開心敗得一點兒都不冤。”
大爺看了楊開心一眼:鮮血汩汩,臉色蒼白,冷汗直冒,氣若游絲敗得不冤,只是太慘
小天忽然道:“說來說去,你到底想要什麼來着”
大爺很直接:“命,你們三個的命”
面對裸的威脅,小天只是聳聳肩,看不出一點兒緊張,甚至還微笑道:“雖然楊開心的性命掌握在你手裏,但我和李小龍卻很安全。”
大爺道:“掌握了他的命,就等於掌握了你和李小龍的命。”
小天道:“你的意思是”
大爺扔出兩副手銬,道:“把自己拷上,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小天道:“看來你很瞭解我們”
大爺自信道:“聽說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你們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同伴。”
小天嘆口氣:“你錯了,我纔不會拷自己。”然後他轉身問李小龍:“你呢”
李小龍也嘆口氣,然後表情古怪搖搖頭。
小天忽然對大爺鬼魅一笑,道:“看吧,你其實一點兒也不瞭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