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裏每一個小島上都有一座小小的院子,小島間由石子路連接在一起。
當那些氣勢洶洶的車馬踏過細碎的石子時,石子路卻沒有一絲的抖動,比平地還要穩。
小院的門前無一例外的站着一個極其美貌的修士。
越往裏走,院子越華美,由竹竿搭成的小屋漸漸變成偌大的園林。
但白沙城主的大船卻視若無睹般從這些院落頭頂開過,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
顧清昭追着大船而去,他相信白沙城主去的地方一定是整個小鎮檔次最高的。
一直追到小鎮的盡頭,一個黑色的巨大漩渦處,整個船都駛進漩渦中不見。
顧清昭沒有多想地也衝進了裏面。
但周圍的人卻看着他露出怪異的神色。
甫一進去漩渦之中,看到竟然是一個波光粼粼的海中洞穴。
無數明珠從翡翠做的屋頂垂落,照得整個洞穴恍若白晝,不像洞穴倒像是一座華麗無比的宮殿,海王的居處。
空中怎麼會有海下洞穴
此處居然是在虛空中開闢出的洞天福地
顧清昭往前望去,大廳裏一個巨大的展示圓臺,圓臺外由低到高全還立着白玉造就的椅子。
兩千個座位,此時已經坐滿了一半的人。
顧清昭收攏住翅膀,正要順着長廊往裏面走,一個碧翠眼睛,大波浪金髮流滿全身的雌性鮫人搖着尾巴向他飛來。
與其說飛不如說遊,那尾巴擺動的樣子簡直像在深海中一般。
鮫人禮貌地在顧清昭身前停下,雙手交叉,禮貌地行禮道:“客人,請出示您的請柬。”這鮫人侍女竟然已是金丹後期修爲,在這裏卻只是一個迎賓的侍女。
請柬
顧清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微微一愣後,顧清昭很快回過神來,聲音帶着高高在上的疏離,微微露出一絲不悅:“我的請柬被徒弟拿走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進這裏還要請柬了”
“這”這樣的情況確實碰到過,雖然不知道對方修爲相貌,但這位客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氣度不凡,“好”
“好什麼好”突然一聲呵罵傳來,帶着濃濃的鄙夷。
一條相貌極美,恍若好女的雄性鮫人遊走過來,如果不是他平坦的胸膛真的會被人認爲是一隻嬌小可人的雌人魚。
“來人啊,把他扔出去,想用這種伎倆混進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雄性鮫人的下巴高傲一挑,眼神都沒在顧清昭身上晃過一下,顧清昭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會侮辱他高貴眼珠的垃圾,“不知道是不是哪家逃奴,吃了狗膽跑到此躲風頭。”
突然,一陣悠揚的仙樂顧清昭身後傳來,帶着仙娥的吟唱。
那雄鮫人一聽,立馬拉着雌鮫人退避到一邊。
一身藍色衣裳的仙人領着一衆鮫人從大廳中迎了出來,腰懸長劍,手持摺扇,行動間帶起渺渺雲霧:“少城主竟然賞臉來了我這,真是稀客啊。”
白沙城主不是應該早就進來了嗎顧清昭微微詫異。
不等他詫異完,四個白衣輕紗,腳挽銀鈴的少女已開道從他眼前走過。
一人吹簫,一人吹塤,一人提着一隻小型的編鐘敲打,一人懷抱琵琶。
少年稚嫩的樣貌,精緻的五官卻散發出一股難言的氣勢。
你看着他只能想到一個詞“神裔下凡”。
少年對着仙人微微點頭,一身雪衣如身在雲霧中,高高在上地俯視大地蒼生,“帶路。”
藍衣仙人朝着少年一拱手,他身後游出一條比那高傲鮫人還美上十倍的雄鮫人,漂亮的銀色魚尾化作一雙白皙修長的人類雙腿,身上也披上了一件銀色衣衫,對少年行半跪之禮,“還請少城主隨奴來。”
說完手輕輕一揚,一個金光熠熠的小型傳送陣浮現在六人腳下,六人瞬間消失無蹤。
原來這大廳之上還漂浮着十個巨大氣泡。氣泡中的人除了居高臨下觀看拍賣外,要拍賣的任何物品,只要付出一百上品靈石就可以享有優先權。
顧清昭心中一轉,立刻明白過來,這藍衣仙人並不是真的來迎接白沙城少主。
他迎接的人,反而是自己
戴在頭頂上的帷帽,除非大乘期的修士,沒人能夠穿透帷帽看清自己的修爲,容貌,掃過的神識全被吸入一團黑暗之中。如果硬要探究只會被層層黑霧吞噬掉探來的神識,瞬間受傷。
這世上能夠直接傷害神識的法寶可不多。
很顯然,這藍衣仙人從自己一出現就已經注意到了,並且用神識探究過。
他的神識已經被這頂顧流之打造的帷帽吞噬。
之所以現在纔出來,是因爲他想用白沙城主一試自己。
白沙城主的排場氣度世間罕見,哪怕是名門大派的核心弟子看到白沙城主也會產生仰慕之情。
對白沙城主沒有任何感覺的,只有生活在這個世界最頂尖的一層的人。
顧清昭只是靜靜站着,猜到後也沒有上去跟藍衣人搭話。
但他只是站在那裏,哪怕沒有露出容貌,也足以奪掉所有的光彩。
這種氣場氣勢不是容貌帶來,也不是一夕一朝養成,而是大乘修士獨子,從小被千尊萬貴的榮養纔能有此貴氣。別人苦苦追尋不惜以命相拼的法寶仙器,都是他再普通不過的玩物,堆積如山,才能養出這種萬物不入眼中的氣度。
天地間又有什麼樣的排場能夠大過真神飛昇
藍衣仙人朝着顧清昭微微一躬身;“尊貴的客人,我是琅琊洞的主管,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夠爲您提供服務,琅琊洞的包廂還剩一間。它們一直分屬於不同的勢力,千年未曾變過,但今日見到客人您,我知道包廂易主的日子到了,還請客人移步包廂參與這場拍賣,請原諒我們的不周。”
對方已經將姿態放到如此之低,顧清昭自然不會拿捏作勢,指尖放出一道顧寒劍給他的護身劍氣,瞬間穿破嚇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雄鮫人頭顱。
來不出發出一聲悔恨的痛叫,那鮫人瞬間失去了生機,整個身子匍匐在地。
“這”
“前方帶路,”顧清昭並不看藍衣仙人一眼,“本尊並未傷他性命,只是廢了他的仙根。”
藍衣仙人眼中露出笑意,讚道:“客人廢的好,”就將顧清昭送入包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