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鶴靈車一路攀雲而上,行了大概一炷香時間後,到達九曜國皇宮。
皇宮大門上雕刻着一隻金色大鳥,雖然是雕刻而成,但金色雙瞳卻如活過來一般炯炯有神,散發着冰冷凌厲的光芒,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這鳥與那玉珏竟然有九分相似
美貌宮人向顧清昭介紹道:“這神鳥是九曜國的守護神獸金烏。傳說皇族先人曾被選去侍奉神獸,被神獸賜福。先祖爲了感激神獸金烏的庇佑,回到族中後選擇舉族追隨金烏大人。因爲受到金烏庇佑,先祖創建九曜國時取十金烏爲名,爲了表示敬意,自降爲九,纔有了今日的九曜國,九個太陽永遠照耀祖國大地。”
聽着宮人驕傲的介紹,顧清昭並沒有被九曜國源遠流長的歷史所征服,心中反而涌起濃濃的疑惑,不自覺地將玉珏握在手上,那玉珏是如此的燙手,他感覺整個人都陷入了皇族陰謀之中。
沒來由地,顧清昭覺得九曜國頭頂的三個太陽帶着詭異妖氣,他狀若無意地笑問道:“我們頭頂的三個太陽就是金烏賜福的象徵”
胸口裏的毛團驀地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就是毛團這一動,天空中的三日卻驀然顫抖了一下,那顫抖比見到赤霄時更加明顯。
顧清昭嚇得趕忙看向宮人,卻發現宮人面色不變,一點也沒有發現空中太陽的異象,微笑着道:“空中三陽確實是三足金烏的象,據說從前的九曜國可是十日當空。”宮人說到此,露出諱莫如深的臉色,不肯再說下去,爲什麼九曜國的十日變成了三日。
這門上大鳥跟手中玉珏最大的不同,在於門上大鳥是三足金烏,而手中玉珏只是類似金烏的兩足妖獸
毛團又動了一下,這一次它直接跳出顧清昭胸口,站上顧清昭頭頂。
空中太陽顫抖得更厲害了。
“區區妖孽,也敢當空裝太陽”毛團怒喝道。
“妖孽毛團你看出了什麼”顧清昭識海內跟毛團交流,心中驚詫不已,面上卻神色不變,一路平靜地跟隨宮人往東宮走去,
“妖孽,就是妖孽”毛團叫道:“頭好痛,本尊不知道是什麼妖孽,那三團東西讓本尊不舒服。”
毛團說完,就鑽進了顧清昭懷裏,不肯再出來。
空中的三個太陽也停止了顫抖。
九曜國皇族內供奉着兩名合道期老怪,國君本人更是煉虛期高手。顧清昭走在皇宮之中,只覺得走在鋼刃之上,剛剛的變故,皇宮中的大能是否已經察覺
連他都能看到的顫抖,沒道理化神以上與天道建立聯繫的高手們毫無所覺。
“那些愚蠢的凡人,怎麼會察覺到本尊和妖物的異變,哼,你也太小看本尊了。”毛團不滿地用絨毛撓了撓顧清昭的胸口,噴出一股熱氣。
顧清昭安撫地摸了摸毛團,心中的不安沒有因爲毛團的話減弱半分,毛團若真有本事也不會被困在築基修士的試煉陣中幾十萬年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只剩下一團火靈精魂。
不安並不表示畏懼,既來之則安之,顧清昭很快壓下這股情緒,只要入了小無相境,這九曜國的紛爭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五六個美貌的女子身着綵衣,隨着靡麗的音樂跳起誘惑的舞蹈。
身材高挑的紫袍男子臥躺在美人的膝蓋上,半眯起星眸欣賞舞蹈。一個衣衫半褪的雪膚麗人跪在他腳下,喝上一口佳釀,然後渡入男子口中。
此人正是九曜國太子
按道理說元嬰修士的神識擴展開來,可以籠罩方圓十里,從顧清昭進入東宮他就該察覺得到,可直到顧清昭已經走到朗庭外,這太子的一雙眼睛中仍然只裝着歌舞美人,哪有一點元嬰修士的樣子。
這一刻,顧清昭不安的心徹底放了下來,這太子如果禮賢下士他還要深思自己何種地方引起了對方注意。太子越是高高在上,越是對他無禮以待,他反而越安全,證明太子見他只是一時興趣。
修士國度與凡人不同,沒有下跪臣服的大禮。
顧清昭對太子的輕慢毫不介意,拂了拂衣袖,雙手合握,躬身一個長揖:“顧清昭見過太子殿下。”
直到此時,太子殿下才想起他的傳召,臉色驟然下沉,對於有人打斷他的享樂十分不滿,掌間聚起騰騰氣浪,起身猛然一揮纔不管對方只是一個連修士第一步築基都沒達成的小小煉氣期,這一掌足以讓煉氣修士當場魂飛魄散,死無痕跡
這就是境界的絕對壓制,哪怕這太子只是一個丹藥堆積起來的元嬰。
背後雙翼倏然張開,顧清昭正要躲閃之時,一團藍影從太子身後閃出,單手輕輕一揮就把那帶着巨大力量的氣浪給消抹無蹤。
男子頭戴面罩,渾身包裹在黑袍中,只露出一雙深紫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明明冰冷至極,沒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感情,
他掃過你時,卻能夠勾起人心中最深切的。
那是一種砰然心動,被惡魔誘惑的感覺。
顧清昭按了按陡然加快跳動的心臟,血脈之中彷彿有什麼沉睡的東西在這一刻被喚醒,油然沸騰起來。
“太子,”黑衣男子一步步走到太子跟前,那些妖豔的侍女無一不低下頭,瑟瑟發抖着退下,彷彿這黑衣男子纔是他們真正的主人般。
“滾出去”太子囂張的臉上出現一絲驚慌,手中仙器困魔鞭猛然抽向黑衣男子,空中鞭影飛舞,有赤金大鳥吞吐烈焰,火焰霎時橫住整個天空,“本宮纔是這東宮的主人”
黑衣男子低笑一聲,反手穩穩接住這劈山倒海的一鞭,那來勢洶洶的烈焰陡然消失,牢牢拽住鞭向後一扯,握住另一端的太子頓時從軟榻上飛到了黑衣男子腳下。
“烏湛,沒有下一次。貴妃的交待你忘記了嗎”黑衣男子單手勾起太子烏湛尖細的下頜,警告道。
“母妃,”烏湛一雙眼睛憤恨地瞪着他,臉色氣得慘白,“我母妃真是瘋了,無論她跟你做了什麼約定,絕沒有哪一條是叫你踐踏本太子東宮之主的尊嚴的呵呵,先有你這個混蛋,現在居然叫本宮去傳召一個煉氣期,她簡直瘋掉了,等父皇閉關出來,你別想再囂張”
“太子,”黑衣男子單膝下跪,從地上撈起烏湛,指尖輕輕一彈,兩縷清風一出,旋轉間把烏湛狼狽的樣子收拾成光線尊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