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不想殺人，也不想殺她，是她自已逼出來的，看見她還在地上不停地掙扎，我用那條沾滿她丈夫的血跡的牀單，堵住她的脖子，想止住血流，她面色蒼白，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弱弱地說：“我喜歡你，你殺了我，我不怪你，但是你一定要常給我上香，不然，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然後她垂下了頭，閉上了眼睛，我再也叫不醒了，心臟也停止跳動了。我還沒來得及問，給她上香是每天、每月、還是每年給她上一次。
殺死了阿玲，我本無心。這一下子就死掉了兩個人，如果警察趕來，此事我也脫不了干係，舊帳未清新帳又起，肯定會死得很難堪，唯一想到的辦法只有逃，當我衝到門口，發現芳芳正站在那裏，人在顫抖，兩行清淚在她臉上靜靜地流淌，屋內的燈光將我的影子把她蓋住，黑暗中她的臉有些模糊不清，她站在那扇被撞爛的小門口，既不進屋，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流淚，也許她早就來了，或許是被那男人的撞門聲驚醒趕來的，也許是被阿玲的那聲尖叫驚醒，她站在門口對這場決鬥手足無措或者被這樣的場面嚇呆在那裏了，或許她早已報了警，正等着警察來支援
當我側着身體想逃出去，燈光從屋內灑在她的臉上。我看見她含淚的雙目充滿驚恐，原本整潔的髮絲有些零亂，她那楚楚動人的神情讓我頓生憐憫之心，面對眼前的她不知如何是好，我溫和地對她說：“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對不起，今晚的事實在太意外，本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不可遏止地發生了，對於這件事情我也有份，本該承擔起這份責任被繩之以法，我不是怕死逃避。死現在對於我來說並沒什麼，但是我還有很多心願未了，不能就這樣去送死了，等我此去把我的心願了結之後再去自首，請芳芳網開一面。”
我清了清口袋。把裏面的現金全部拿了出來，交給她說：“我現在不知道做點什麼可以彌補你一點點，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這點錢給你，希望能對你有點作用，對於你以後的生活，我會託春妮來照顧你，你也可以住她那裏去，她一個人很孤單。你過去正好有伴。也許你會很恨我，你哥是你嫂子殺的，你嫂子的確有點做得過分。我殺她也只是一時失手，也不知道你了不瞭解今晚這些事情的內情，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這一切，這場禍害開始於阿玲強迫我幫她生孩子，被深夜趕回來的他老公發現，持刀砍人。卻被阿玲用鋤頭挖死，最後阿玲想我和她合作分屍被我拒絕後。她想殺人滅口，拿刀砍我。我在自衛中與她爭執，失手殺了阿玲。”
芳芳起先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沒有說話。她拒收我的錢，我把錢強行塞進她的口袋後，飛奔出門向外逃跑，我怕警察趕來，只好先逃命再說，但是逃之前我還有兩件事沒做，第一件事是我槍還放在虎妞家裏，第二件事是還要委託春妮照顧芳芳，我心裏的愧疚纔會相對少一點。但是我不能直接去春妮家，因爲現她家裏住着警察，我這一去是自投落網，我只好逃去離虎妞家不遠的後山，幸好今晚有些月光，雖然被一些雲層遮擋，但還是勉強能看到一些路。
我沿着山路一口氣衝上後山，後山的腳下是一些被開墾過的旱地，有幾塊菜地，其它都長着一些雜草，半山腰以上一片黑壓壓的森林，林子裏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一條小路直通森林裏，我坐在這條路上靠近森林邊上的位置，在這裏不僅可見到月光，而且很清楚地看到虎妞家的房子和庭院，只要她們家有什麼動靜我都能知道，我現在就等天亮，就等那幾個警察走出她家門後，我就衝進虎妞家裏把那兩件事做完後直接逃路了。
此夜，山上夜鳥在叫個不停像魔鬼的哭泣，山風涼涼地，一陣又一陣刮過來，身上冷颼颼地。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山下虎妞家的小房子發呆，頭腦有些混亂，找不到頭緒。漸漸地天開始泛白，落月漸漸隱去，星光變得暗淡，供月躲藏的雲朵，烏黑的部分開始呈亮起來，再經風的摧殘變幻着形體。當紅日才升起一半，我就看見三四個人從虎妞家的庭院走出來，穿過草地，虎妞給他們開了圍欄的門，他們越過那道小鐵門，和虎妞相互招了招手，走出草場，沿着小道，其背影漸漸消失在山的盡頭。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虎妞解釋，只好說：“快把槍給我，我有急事，必須馬上離開這裏，不然來不及了，還有就是拜託你照顧一下你鄰居家的小姑娘芳芳，你們倆住一起有伴，相互有個照應。”
“你有什麼急事呀這麼急說清楚了再放你走。什麼我照顧芳芳，她不是有她哥和她嫂子嗎”
“芳芳常常受到她嫂子的毒打和殘害，不如叫她搬過來跟你住一起，她雖是個殘疾人，但挺勤快的，她能幫你省很多事。你抽空去你鄰居家看看，跟她們商良商良就好了，我知道你善良，會幫這個忙的，就當做件好事吧，我是實在見不下去，才這麼提議的。廢話也別說了，快把我的槍給我，我這出去逃命不能沒有槍，你對我的恩情和答應我的懇求，我有機會定會報答，我這人知恩必報，但目前無能爲報，只待以後。對於什麼急事暫時不能跟你說，也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時間緊迫，請趕快放行。”我不想跟虎妞說太多，不然她又在那裏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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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這裏當什麼了，救了你，說走就走，問你有什麼事也不跟我說，這點事情都不跟我說，還指望你報什麼恩。”
“我是真的不能跟你說，情況所逼，這事過一些時間你就明白了，也不用我在這裏說了，我那是雙槍，如果你需要防身用，我分給你一支，你把另一把交給我，這樣行嗎”
虎妞沉思了良久，說：“好吧，你既然要急着走，那也不強留你，你跟我來取槍吧。”虎妞丟下羊羣向屋內走去，我跟着她來到裏屋，她站到最裏面一間的屋子的門口，然對我說：“槍就在屋內，自己去找吧。”
“這麼大一個屋子，你總得說放哪裏呀。”
“就那巴掌大一塊地方，你不知道自己找呀”
當我進入房間四處尋找，發現裏面空空的除了一架破牀什麼也沒有，我還怕她像阿玲一樣在牀底下挖個地坑藏起來，我爬到牀底下去找了半天也並有發現什地坑，更沒有發現槍。我有些不厭煩地起來叫虎妞來找，我再不逃，時間來不及了。等我回頭想出去，發現門被鎖住了。
我大喊道：“虎妞你幹什麼爲什麼把門鎖上，放我出去，趕快把我的槍找出來。再不開門我把門砸壞了可別怪我呀”
虎妞在門外說：“你說走就走呀不說明原因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要的槍也永遠別想找到，之前答應好的會陪我幾天，這才一天你就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男子漢一言九鼎，說話得算數，你存心耍老孃是吧你敢砸老孃的門，我就要你的命，你再胡鬧我就報警了。你就乖乖地待在裏面，等你想好了怎麼跟我說清楚你的急事再說吧，我得忙去了，我還得放羊呢。”
我還想像上次一樣把門下了再出去呢，沒想到虎妞早已把它釘住了，只好從裏面撬外面的鎖了，我在虎妞的所有屋子裏像抄家一樣找槍，心急如焚，再找不到槍，逃跑就來不及了。屋內的東西被我翻得亂七八糟，四處都找遍就是沒有發現槍，也沒有發現虎妞傳說中的暗道，我猜想她就是把槍藏在那暗道中，可是暗道在哪裏呢，估計一定是在屋內。我拖開了所有的牀和傢俱都沒有發現所謂的暗道。
找了半天沒有結果，我也不想再找了，逃命要緊，槍稍後再想辦法買，我這一路單槍匹馬沒有槍逃出去雖然危險，但總比坐在這裏等着警察來抓現成的好吧，想到這裏，我衝出門外。衝出裏屋，外面還有一間屋子，衝到門口時，就被虎妞擋住了，她手裏提着菜刀惡狠狠地對我說：“我剛纔出去放羊發現昨晚在我這裏過夜的那幾個警察又跑回來了，我問他們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說阿玲家出事了，接到報警說她們家被殺死了兩個人，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早上那麼匆匆忙跑回來，一來就說要走，死了兩個人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猜想這肯定與你有關，難道你把阿玲和妹妹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