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沒有這種情緒波動了,還是太不成熟了啊。
可是我恨不得把這種男人剁成碎塊拿去喂狗。嘖還是不要了,陸然肯定會生氣的。
晏長安
腳步一滯,陸然微微低着頭,半張臉隱在陰影裏看不清楚表情。
但是此時此刻,若是有人能夠站在他旁邊,便是可以聽到陸然瞬間粗重了很多的呼吸聲,甚至男人額頭的青筋,都在突突突的跳。
深吸了一口氣,陸然沒有擡頭,甚至是看也不看那人,腳步不停,徑直的想要越過他往前走過去。
“陸然”
一身黑衣隱約看着有些邋遢的男人看到陸然裝的好像完全不認識他的樣子,再度開口怒吼一聲,直接撿起地上的一個塑料飲料瓶擡起手就往陸然身上扔過去。
啪
瓶子裏面還有水,蓋子沒有合緊,被男人這樣使勁砸在陸然的背上,黏膩的飲料順着乾淨的白色襯衣沾染了一片深褐色的水漬,看着格外狼狽。
“狗日的想造反嗎”
被飲料瓶砸中,陸然的腳步微微停頓。
聽到男人這句話之後,陸然閉了閉眼,勾起嘴角,轉過身來,擡起頭,視線落在男人的身上。
“爸”
站在陸然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陸然的父親陸愛國。
陸然望着陸愛國,鬍子拉碴的樣子,眼睛渾濁,頭髮有些油膩,很沒有精神的樣子,唯獨不變的,是身上那股,掩飾不了的像極了土匪的暴戾跟兇惡。
看到陸然轉過頭來叫他爸,陸愛國冷笑一聲,快步上前走到陸然面前,擡起手來一巴掌便是想要打下去。
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陸然在巴掌落在自己身上的前一秒鐘,一把抓住了陸愛國的手腕,控制住他不能動彈。
狠狠地呸了一聲陸愛國掙扎了幾下沒有作用之後,越發的生氣憤怒起來,狠狠地瞪着陸然,吐沫星子橫飛。
“狗日的,現在成了大明星越來越不把你這個老爹看在眼裏了是不是”
“王八蛋,老子今天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陸然擡起頭,直直的望向陸愛國的眼睛,冷笑一聲,“我是王八蛋你是什麼”
“你”陸愛國被陸然噎的一頓,索性也不想廢話,伸出手跟陸然開口,“給錢”
“這個月你那個賠錢媽住院錢還沒給呢。快點給錢”
陸然深吸一口氣,“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想再聽到你說我媽是賠錢貨,還有,這個月的住院費,藥費,還有腎透析的錢,心臟檢查的錢,我已經全部都付過了。”
“呸老子問你是不是想造反快點給錢”
似乎是被揭穿了有些惱羞成怒,陸愛國索性不掩飾了,直接梗着脖子衝着陸然開口,“老子也不跟你廢話,趕緊給錢”
搖頭,陸然拳頭攥的很緊,搖頭。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再給你錢拿去賭。”
“老子是你爹兒子養爹天經地義”陸愛國狠狠地瞪着陸然,眼中滿滿的都是一個賭徒缺錢時候的瘋狂,“要不是老子當年生了你,你現在會這麼光鮮當人人崇拜的大明星現在老子找你要點錢怎麼了老子就是要你的命你都應該給我”
“我說過了,上一次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去賭。”陸然此時此刻反倒是平靜下來了,擡起頭來望着陸愛國,“你不要再想從我這裏要到一分錢。”
“好,好,好,現在翅膀硬了是吧連老子的話都敢不聽了是吧”
陸愛國在原地轉了幾圈,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陸然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告訴你,今天要是要不到錢,老子明天就把你那個賠錢媽從醫院丟出去把她的藥賣了換錢花”
“你敢”
陸然的眼神陡然陰鷙了幾分,拳頭握的嘎吱嘎吱的響。
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陸愛國眼中滿是瘋狂,他已經欠了高利貸六百萬,要是今天再要不到錢,這條命直接不要要了好了。
還好有這麼一個是大明星,能掙錢的兒子,陸愛國千方百計的哀求高利貸的人寬限幾天,陸然居然現在敢不聽話
“我敢不敢,你要是今天不給老子錢,明天早上我就讓你知道你爹敢不敢”
看到陸然眼中閃過的掙扎,陸愛國得意一笑。
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別的不說,對他那個賠錢媽孝順的簡直沒話說,這些年來,那個賤女人不知道在醫院裏扔了多少錢打水漂,陸然居然也毫無怨言,一千多塊錢一天的病房讓她住着,那些錢要是拿來讓他去賭,不知道能夠玩兒多少把了
額頭青筋突突突的跳,陸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於這個父親,小時候家裏窮就不說了,在外面濫賭欠債之後,嫌他們母子兩個人是負擔,每一次除了拿錢從不回家。
自從陸然成了明星,賺錢越來越多之後,陸愛國的賭癮也越來越嚴重,在外面欠的高利貸也越來越多。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陸然來收拾爛攤子。
哪怕是陸然再怎麼狠心拒絕,發誓再也不要管他,到最後,陸愛國嘴裏嫌棄至極的,那個所謂的賠錢貨,陸然最最孝順的母親,都會痛哭流涕的哀求陸然,再去幫他一次,再去幫他一次。
“然然,他是你爸啊他是你爸啊媽求你了媽求你了你不能看着他被別人打斷手腳啊”
每一次聽到這些話,陸然腦袋都是生疼的,一次又一次,將自己辛苦掙來的錢,送給這個永遠都不知道悔改的男人拿去賭。
然後再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變本加厲,一次又一次的轉過頭來找陸然要更多更多的錢。
擡起手來揉了揉太陽穴,陸然只覺得自己現在說話都有些疲倦。
“你走吧,我不會幫你了。”
上一次,給了兩百萬。
距離今天,只過去了不到兩個月。
李紅梅,也就陸然的媽,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原諒陸愛國。陸然幫她換了醫院,換了手機,跟陸愛國徹底斷絕一切聯繫。
此時此刻,陸然又怎麼可能會再一次跟他妥協
這樣的人,就像是吸附在人身上面的血蛭一樣,簡直是無休無止的噩夢。
說罷,陸然看也不看陸愛國,轉過身徑直往小區裏面走進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