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笑仙神錄 >244.第244章 所託非人(一)
    ♂nbsp; 大頭的侏儒被範門當家一句話逼得住了嘴、沒能緩過神來繼續辯駁,眼看這唯一能“制住”華衣女子的同伴也敗下陣來,諸位外來客面面相覷,都還是回頭望向了似笑非笑的總管大人。

    若這三盤都是必敗之局,那還有什麼用

    “範老闆不惜動用了黑虎、也要趕到這小城來,這第一局自然是您的。”

    六方賈總管靜默了數息,終於開了口,卻說出了句讓大頭客人恨不得一頭栽倒到山道上的應允之語。

    “總管先生您可不要忘了我帶來的那”大頭侏儒搶上前去,一把就扯住了杜總管的衫袖,白皙寬闊的額上已然因爲太過慌張、而倏忽間生出了層層冷汗,就連口齒都有些慌亂起來。

    他半是懇求半是威脅的言辭還未完全從嗓子眼裏衝出來,就被總管大人右目中那猩紅如血的雙瞳中透出的肅殺之氣嚇得趕緊住了嘴。

    大頭的侏儒抖着身子放開了總管大人的暗袍袖角,並顫顫巍巍地往旁側退了兩步,於是後者也得以安然地回過頭來、朝着正洋洋得意的範掌櫃展顏微笑起來。

    “只是您這賭約,不過是爲解百餘年前的遺憾,卻與參娃毫無干系,若讓您這麼白白廢了一局,對這諸位貴客也並不公平,是不是”

    華衣的女子秀眉微挑,繼而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那什麼參娃大概是能養生的寶貝且不說我師門的修煉之法已足以讓我安然度過此生,並不需要倚靠這種大地精怪更何況,惶惶度日的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意思”

    杜總管頷首輕笑,似乎也頗爲認可範掌櫃這番瞬間讓旁邊諸位同伴都變了面色的說辭:“生死無常,人間道的衆生確實是不該去任意妄動的只是範當家恐怕也忘了,這世間的輪迴自有其道,若非晚生與諸位貴客因爲參娃追到這小城來,您又怎麼能得知柳千王竟會躲在這百里羣山之間”

    大頭的侏儒原本呆立在旁、幾乎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全身衣衫,此時聽到了總管大人這幾近耍賴、卻讓修真界衆生無從駁斥的蠻橫道理,雙眸中不禁又亮起了希冀之光。

    如他所料,數步之外的範門當家也倏爾抽搐起了原本秀麗清冷的面容,幾乎咬碎了滿口的銀牙。

    她畢竟出身於九山七洞三泉中的偃息巖,雖然自己極爲看不上這種在任何混亂情狀下都能一言以蔽之的混賬說法,卻也不能在這羣皆於人間修真界中佔了一席之位的麻煩生靈面前,直言斥罵這種自家師門長輩們都篤信不疑的天地法則。

    “罷了罷了我範門兩百七十七家商家已然欠了六方賈一個大人情,總管先生若是想對這盤賭千指手畫腳,隨意便是。”範門當家背起了雙手,眼神也飄忽起來,顯然是在盡力地掩藏自己眸中的不屑之色,只是口氣已然比方纔要和緩了不少,“只要這第一盤賭千中無第三人蔘與,我便盡聽總管先生的,行不行”

    “晚生在有幸入了六方賈之前,不過是個深居山野的一介莽民,哪裏像範掌櫃一樣熟知這在千門中也算稀奇的賭千之法”六方賈總管的笑意分明恭敬有禮,然而落在華衣女子的眼中,只覺得這皮笑肉不笑的總管大人,此時面上盡是奸計得逞後的得意輕狂,“只是幾位主上諒解晚生的掌事之職,曾帶着晚生去過天下前三品的賭莊賭樓中,也算見識過幾場由諸位千門前輩發起的豪賭。”

    “晚生不敢說憑着那幾次壁上觀就能盡然懂得賭千中的有趣之處卻至少看懂了一點,這種並不拘泥於尋常賭注與賭具的玩法,即使是完全不通曉賭術的外行人,也有一賭之力,是不是”

    堂堂範門當家瞬息間通紅了雙頰雙耳,氣得連她玲瓏小巧如幼女的整副身子都發起抖來。

    這這這這意思,豈不是說她這九流的蹩腳賭術,連個根本沒碰過骰子的頑童都不如

    然而範掌櫃被氣得還沒來得及戟指怒罵、維護她那可憐的尊嚴之前,還遙遙立在如意鎮口的百年“宿敵”卻先了她一步。

    “總管先生倒頗通我千門的道行”柳謙君往前邁了步,不同於當年手下敗將此時的怒氣勃然,她嘴角的笑意卻頗爲欣然,倒像是爲碰上個真正的同道中人而歡喜不已,“這亦是謙君提出這賭約的原意。賭千之局,向來不限賭具、不限賭注,更不限出千之法本就是任何生靈都能尋機奪勝的。”

    真正的千王都已明言至此,範門當家只好狠狠地憋回了已到嘴邊的謾罵之語,沒有再丟她身爲賭界野狐禪的臉面。

    事實上,範掌櫃當然也知道總管大人這話並非無稽之談這些年來,她爲了找到柳謙君的蹤跡而輾轉各地的賭千之局,也眼熱不已地成了其中不少賭局的玩客,依舊十有八九地輸給了其他生靈。百餘年來幾乎都快輸成了習慣的範掌櫃,倒也不再像追着柳謙君那樣去叨擾過各位勝者。

    那些賭千中,豈不就有好幾位此前從未踏足過賭界、卻憑着運氣乃至謀算成了最大贏家的外行人

    這本就是個衆生皆能玩鬧、卻能在任何時候都能扭轉勝負的賭界趣事當年一品賭莊的兩位莊主想出了這主意,算是爲他們的晚年添些興頭,卻沒想到會在天下千門中成了稀奇的玩法之一。

    “既然誰都能來賭,那你們還搶我這第一盤作甚”六方賈總管與柳謙君這極爲“默契”的一問一答,倒讓範掌櫃覺得丟盡了臉面,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冷笑着發起了脾氣爲了當年的敗下陣來,她不甘心地追了柳謙君百餘年,如今好不容易能得償所願,卻無端端地被這個似笑非笑的六方賈總管當面揶揄,像是告訴她,這百年來的功夫都不過是場好沒意思的虛夢。

    修仙、經商皆頗爲得意的範門當家,這輩子也只在賭千上花了旁人無法想見的辰光與精力,儘管修習至今也不過混成了個三流都達不到的賭術,可這實實在在是多年來讓她覺得最有興頭的玩法,沒有之一。

    她偏要玩

    更偏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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