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笑仙神錄 >526.第526章 拖家帶口(一)
    ♂nbsp; 殷孤光去了哪裏

    從離開柳謙君、秦鉤和縣太爺後開始算起,他已在這虛境黑暗裏晃悠了三十多天,每隔十二個時辰,便用上一次那尷尬至極的穿牆術,往被蛟龍骨攔阻了去路的下一處牢籠探去。

    比起在空曠無邊、任他們胡走的虛境裏尋路的小房東和沈大頭,幻術師的尋人之行,似乎要更艱難得多。

    倘若秦鉤沒有信口胡說,倘若裂蒼崖掌教真的對這淵牢知之甚深,那這湖底虛境根本就是個摸不着邊際的偌大牢籠,其中到底有多少個石室,根本無從而知。

    更讓殷孤光茫然苦笑的是,每一間石室除了那門口的封禁之力,都有左右上下五道石牆赫然在目,而他這雙修習了數百年化形術法的眸子卻在這時成了無用之物,沒辦法看到每一堵牆後到底是關了下一個囚徒、亦或有着六方賈的看守甚至是什麼他還未曾想到的危殆境地。

    他每一次都只能破罐子破摔地隨意選了個方向,指望着牆後的生靈只要不是個和九師兄一樣不講道理的兇悍傢伙就好。

    不知是淵牢裏的囚徒實在太少,還是他們原本的所在太過偏僻,殷孤光頗爲慎重地經過了十幾個石室、與數條悠長的過道,竟都沒有見到下一個活物。

    到了第十一天,他甚至絕望到決定聽秦鉤一次,轉而選了頭頂上的石牆,嘗試往淵牢的高處尋去依秦鉤所言,這湖底虛境零落如淵,裂蒼崖諸位弟子所在的石室,大概是在淵牢的底層,而他們師門的幾位尊長,則是被帶去了必然會有更多六方賈看守來回的淵牢上層。

    這定奪顯然更危險,卻出乎意料地沒什麼大用。

    他還是不得不孤零零地傻呆在每一間陌生的淒冷石室裏,等着下一次他能夠穿牆而過的時辰到來。

    這漫長的孤獨路途於幻術師而言,實在是莫大的折磨正如幼年時期,他時不時就被“鎖”在自家瘋魔師姐的寶貝箱車裏、長達數天都無法逃出的可怕遭遇。

    所幸在第十九天上,這折磨終於被個大活人結束了個徹底。習慣了每次穿牆後都找不到半個人影的殷孤光,漸漸不再那麼小心翼翼,於是這一次在踏出石牆的那瞬,便沒有收住腳,不幸把某位正因爲太過想不開、而瘋狂地在牆上磕着自己腦袋的大活人踢了個正着。

    這後來自報家門、卻顯然不會真的名喚“咕咕咕”的有緣生靈,死活不肯承認自己與九山七洞三泉有半分的干係,儘管他身上的衣衫襤褸如乞丐,腳踝上早就漏出了塊拳頭大小的刺青,繪着的正是蜃禺丘門下獨有的圖騰蜃龍。

    殷孤光失笑着,並沒有戳穿對方這再敷衍不過的託辭。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他這將近二十天來見到的唯一生靈。

    不知是因爲被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無端踹了一腳、還是早就懷了什麼無法釋懷的憤懣之念,這堅稱自己名叫“咕咕咕”的少年正在氣頭上,根本懶得搭理殷孤光。

    於是幻術師也沒能從他嘴裏套出什麼消息,連自己這胡闖亂走的穿牆尋人到底是不是走對了方向,都無從而知。

    殷孤光只從這衣衫襤褸的少年處,聽說了個曾有一面之緣的“故人”最近的行蹤。

    年關時候才和六方賈杜總管同來過如意鎮的駿僕白義,竟就是把這少年擄來此處的那個“大仇人”。

    少年顯然和秦鉤一樣,是與師門尊長同被困在了這湖底虛境裏;

    他顯然也不知道這淵牢是個什麼鬼地界,只想着要和此處的禁錮大陣拼個你死我活,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創出蜃妄之術的自家師門,被個莫名其妙的湖底困陣不明不白地敗了個徹底;

    他顯然沒有料到,眼前會驟然出現個白衣、白靴、白髮的半死怪人,當着他師門尊長的面,一句話都不說地就帶着他從原地遁離了不見,倏爾又現在了這個天知道離原來的囚室有多遠的鬼石室;

    他顯然被那通身白得令人髮指的怪人氣得半死,偏偏對方還舉止古怪地拿出了尊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青銅酒器,無聲卻固執地推到他的鼻前,那上頭刻着的鐘鼎文大半已模糊不清,只剩依稀是“姬滿”的兩個字,被珍而重之地護庇了起來;

    白義顯然還對他動了粗,在沒辦法讓少年認出這青銅酒器的真正主人後,駿僕乾脆將“火氣”撒到了他的衣衫上少年好端端的滿身衣物,就是被白義冷靜且不聽勸阻地撕爛成眼下這樣的;

    少年顯然沒能順利和白義辯駁出任何道理來,他只知道在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怒吼與比劃之後,那通身慘白的怪人似乎認定了他就是姬滿的血脈,且仍然不肯把他帶回師門尊長身邊去,固執地讓他一定要留在這裏,像是回去之後,就會有什麼惡人專門衝着他而來;

    白義顯然還答應了過少年,會在安排好他不知道盤算了什麼的“退路”後,回來接他和師門尊長一起出去,然而這當時看似以性命賭誓的承諾還忘了添上個辰光之限,於是少年便莫名其妙地在這遠離師門的石室裏待了將近兩月。

    殷孤光啼笑皆非,聽這連名諱師承都不肯坦言告知、因爲被強按上了個姬滿後人之名而怒然自稱“咕咕咕”這種無稽名號、卻在頃刻間就抱怨了老大一通的少年憤憤不已地罵着白義,心下的擔憂之意愈發濃重起來。

    這個來自蜃禺丘的少年,既然有了白義駿僕的暗中相助,在這看似處於六方賈掌控的淵牢裏,應該並不會再有生死之憂。

    幻術師憂心的,是秦鉤曾提起過、他彼時還不肯全然相信的麻煩事這將整座淵牢困成了個絕境的禁錮大陣,據說便是出自九山七洞三泉昔年不少的老怪物之手,這樁辛密若捅破到天光下去,已是人間修真界數千年以來未曾有過的大事,然而如今看來這湖底虛境藏着的祕密,還遠不止這一樁。

    倘若裂蒼崖與蜃禺丘的子弟與門中尊長,也都盡數陷落在了此處,被師門前輩們昔年親手施佈下的困陣逼得動彈不得,進而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魚肉這淵牢如今的真正主人,到底是想做些什麼

    人間修真界之中,又還有多少隱世前輩與後起之秀、甚至被連累進來的無辜生靈,像多年前的甘小甘一樣,被囚在這個天殺的湖底牢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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