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貴女伴君記 >第33章 好戲連連
    ♂nbsp;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三天三夜,整個京城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好似大漠連天,朝廷不得不出動官兵來清理積雪,百姓們也自發的出來清掃門前雪,直掃了兩天,這才見着京城原本的模樣。京城尚且如此,直隸乃至南邊一些偏遠之地就更不消說了,凍死餓死的不在少,新皇上位不過兩年便遭遇天災,天公可謂十分不做美了。

    相較可以窩在家中的百姓乃至封衙放假的衆朝臣來說,內閣的幾位大臣可就沒這樣好命了,首輔孫未見過聖上的第二日便召集其餘閣臣入閣商討賑災一事。內閣中的四位閣臣,除去原首輔謝廣袤常年稱病在家外,其餘兩位皆冒雪而來。倒也趕巧,他們在宮外便遇見,一併艱難的來到宮中,整個大街上,恨不得就只有這兩頂轎子,因積雪太厚,有些路段根本無法行轎,他們不得不下來步行,待到了內閣朝房時,這帝國頂端的兩位閣臣已是十分狼狽,不僅身上帽上落了雪,靴子更是一片潮溼泥濘,在這數九寒天中着實不是個滋味。

    “我說元輔,什麼樣的大事值得冒這樣大的雪將我們喊來,哥幾個真是糟大罪了。”次輔王震平日裏最是大大咧咧,是個有話直說的莽夫性子。

    他光顧發牢騷了,卻沒看見孫衛一雙靴子也是半溼,不過他來的早,命人備了炭火在朝房,王震二人見狀也不敢再牢騷,皆默默湊到炭火旁烤火。

    “諸位,我們身爲人臣,如今百姓有難,少不得要勞煩哥幾個了”孫衛先客氣一番,王震也不好再開口,只大大咧咧的脫了靴襪烘烤。

    實則元輔意不在賑災,王震二人也猜的幾分,賑災無非是要銀子,怕是庫裏頭的子已經無力支撐,元輔這才招他們來商議的。

    “你們可知戶部還剩多少。”果然孫未開門見山問道。

    王震瞅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秦文川,心裏暗道他不上心,徑自伸了一個巴掌,“五十萬”

    孫未挑挑脣角,也不與他們打啞謎,“只有十萬不到,這還不算馬上要發的俸祿,你們說說,這災可要怎麼個賑法”

    王震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了,那五十萬還是他能想到的最低限度,沒成想朝廷已經拮据到這步田地,“得了,元輔也莫同我們賣關子了,您叫我們來,定是有了方案,就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吧。”

    “聖上昨兒已表態,說要帶頭節省用度,此舉固然能博得民心卻只能解燃眉之急,我想,還是要靠稅制改革來實行。”

    王震緊跟道:“對,元輔這話我複議,歷來田稅皆壓在百姓頭上,平白被那些富戶大族逃了多少去,喫着國家的口糧佔着國家的田地,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旁秦文川一聽這話終於有了反應,“次輔這話我就不同意了,歷來士農工商皆有區分,我們這些寒窗苦讀熬資歷上來的就不說了,大家大族,哪個不是爲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的,若是一體對待,可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王震嗤之以鼻,若不是當着元輔的面,他都想揍他一頓,這樣優越感十足的言論他是怎麼好意思說的出口,人生在世誰不是營營汲汲,非要分個三六九等,也不知是寒了誰的心。

    秦文川又道:“依臣看,不如向一些商戶籌款,或者鼓動他們義捐,正是爲他們博名聲的時候,我想他們不會不同意的。”

    王震嗤鼻,“哼,不是看不上人家商戶嗎,要銀子了纔想起人家來,不是我說難聽話,那些個讀聖賢書的朝廷命官一向自視甚高,向商戶借銀子的事,我朝開國至今還未有過這等丟顏面的先例,若是讓那些仕子言官知曉了,不拿唾沫星子淹死你纔怪。”

    王震亦是故意反脣相譏,諷刺秦閣老方纔那番士農工商的言論,實則他乃徽州籍官,商戶義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當年褚老爺在時,自發的做了多少好事,還用得着朝廷來給他們個好名聲嗎,再者銀子一經朝廷的手,至少要剮去一層皮,他要是個經商的他也不幹

    孫未在一旁靜待兩人爭論,待爭的差不多了這才緩緩開口,“那如今可就只剩一條路了,便是復開海禁。”

    王震二人同時瞪大了眼,原來在這等着他們呢,開海禁可是要命的大事,他是怎麼想到的

    “我說元輔,您,您是怎麼生出這種念頭的,開,開海禁不太妥吧”王震結結巴巴道。

    “此事萬萬不可”秦閣老卻是斬釘截鐵,“這要是出了什麼亂子,我們可就是天穹的罪人了”

    孫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倆,“那二位可還有高見”

    秦閣老道:“戶部不是還有積年歉收的外債麼,便是拼了艱難收回來也好過開海禁。”

    “哦那這討銀子的事可就要勞煩秦兄了,戶部以及各收稅官收不回來可見是不中用,秦兄若是辦成此事可是當真無愧的功臣。”

    秦閣老一時被堵住了嘴,王震又道:“那可就只能更改稅制了。”

    秦閣老聞言脖子一梗,文人的牛脾氣就上來了,“此意決計不可次輔若執意如此,就且等着有人鬧翻了天罷。”

    “嘿,我還就不信了。”王震光腳起身,袖子一擼大腿一拍,一副幹架的仗勢,“我王震就借他們膽子鬧一個試試”

    不想他這話還沒落地,崔侯那廂就跑到太后跟前哭訴去也。

    “太后啊,臣這日子可是沒法兒過了”崔侯也是一副狼狽樣撲倒在太后跟前,當然他這副樣子是故意做出來的,想他一個堂堂侯爺,再怎樣也不會讓他徒步踩在雪地裏。

    太后秀眉一蹙,瞧見自家兄長這幅樣子也是喫驚不小,“大哥這是做什麼,家裏現成的馬車不坐,何苦去趟雪進宮”

    不趟雪又怎麼來哭訴,“太后您有所不知,咱家裏現今就快揭不開鍋了,哪還有閒錢養馬。”

    “怎麼就揭不開鍋了家裏遭賊了不成”

    崔候一邊抹淚一邊道:“可不是跟遭賊一樣一樣的,那孫未強收我們重稅不說,如今又要我們捐錢賑災,哪裏還有銀子了,家裏的兒女還等着娶新婦辦嫁妝,便是太后歸省的銀子還沒個着落,臣但凡還有法子,也不至於到宮裏幹這顯眼跌面的事。不獨我們,京城哪家大族不將那孫未罵的狗血淋頭,如今聖上年幼任其擺佈,太后您可不能糊塗啊,就指着您替我們做主了呀”

    太后臉色一沉,“大哥你先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徵稅也不是隻徵咱家的,你當這個出頭鳥做什麼怎麼不見人家瑞國公奉恩侯反對,還有賑災一事,連宮中都要縮減用度,何況咱家,大哥你可莫犯糊塗,快起來家去吧。”

    崔侯聞言更不起來了,“太后有所不知,那奉恩侯家與瑞國公家原就不分彼此,如今瑞國公家的那個丫頭又是孫未的學生,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沆瀣一氣,沒準面上徵稅,實際就免了呢,何況咱們家又不比他們兩家的底蘊,拼不起啊。如今他們家那個閨女又在聖上跟前伺候,難保不是安了什麼心思,到時候來個近水樓臺,我們家繡櫻可要怎麼辦若是他們家再與孫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聯合起來迷了聖上的心去,那還有咱們崔傢什麼事,要是真聯合起來擠兌我們,我們哪有抵抗的餘地。”

    太后這臉色更不好看了,聖上對她倒是孝順,可他自小心裏就有主意,又對元輔敬重,跟白家的關係又素來親近,就算他沒有擠兌崔家的心思,卻難保不被他們利用了去。她又想起孫未來,心中不免一頓,按理他還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吧,可轉念又一想白家那個丫頭,萬一白家真存了什麼心思,那可就不得不防了。

    想到這,太后也坐不住了,她先打發了自家哥哥回去,只披了一件披風便浩浩蕩蕩去了乾元殿,卻不想正遇見前來議事的三位閣臣,除了孫未,其餘二人皆是一臉官司,兩廂一碰頭皆是愣怔。

    早聽了令桐與聖上吩咐等在殿外的小包子一瞧這架勢暗道不妙,白姑娘說兩頭不定哪頭先來,這下可好,兩頭一起來,瞧他們一臉官司幹仗的架勢,不妙,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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