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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第五十五章

    衛謹之走在迷霧中若有所思,他有種預感,他很快就能見到岑蘭芷了。

    因爲有這個念頭在支撐着,他即使好幾次都搖晃着險些倒下,都再次站了起來,繼續往前摸索着走去。可是人力終究還是不可及,一直沒能找到出路的衛謹之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起來,血腥味開始從這裏蔓延。

    迷霧漸漸退去的時候,他不支的暈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提着竹籃的女人一邊尋找着樹林間生長着的草藥,一邊往這邊走了過來。見到倒在地上的衛謹之,她先是驚訝的頓了一會兒,然後快步走了過來。等看清衛謹之的臉,女人更加訝異了,“是謹之公子怎麼會在此處”

    注意到衛謹之嘴邊的血跡,她走上前給他把脈,然後皺起了眉,“用雲針暫時壓抑病情過後身子會虧損的更加嚴重的,那老混蛋真是胡鬧。”女人扶起倒在地上的衛謹之,慢慢的走了回去。

    感受到衛謹之這麼個大男人體重這麼輕,骨頭咯的人生疼,她頓時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

    快到村子的時候,一個在外圍巡視的祭侍看見了她扶着個陌生男人回來了,連忙上前幫忙接過衛謹之,“秦夫人,這個是”

    “我在那邊的森林裏發現的,巧的是這是我從前的一個熟人,他受了傷,就把他帶回來了。”

    “等下我去叫族長來看看吧,畢竟是外族人呢,而且他看樣子傷的不輕,我順便去找找暮生祭司來給他看看吧。”藍色眼睛的小夥子爽朗的笑着說。

    “嗯,麻煩你了。”秦箏溫柔的笑笑,提着裝草藥的籃子跟在他後面,回到了她在池陰族內住着的房子裏。

    將昏迷的衛謹之安放在牀上,秦箏就再次細細的給他探了一次脈,臉色一點點的黑了下去。最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起身在一個小房間裏抓了幾味藥材,又拿出藥爐生火熬藥。拿着小蒲扇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面前升起嫋嫋青煙的藥爐,秦箏怔怔的有些入神。

    一晃就是幾年,她已經在這個平靜的世外之地住了這麼久了,她還以爲自己要在這裏住上一輩子,沒想到會忽然看見故人。秦箏看到這個幾乎等於她半子的衛謹之就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夫君雲清秋。

    她幾年前來到的池陰族,是出去尋找一種藥材的暮生恰好撞見了險些被山賊迫害的她,兩人一見如故,在知曉她沒有地方去之後,暮生就把她帶了回來。

    “秦箏,怎麼了,我聽商央說你遇見了熟人”暮生關切的看着有些神色恍惚的秦箏。

    秦箏搖搖頭笑道:“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一時間有些轉不過神來。”她說完見到岐鶴跟着暮生後面走進來,又是笑着招呼道:“族長。”

    岐鶴對她和藹的點點頭,和暮生一同坐到衛謹之身側,暮生給他看身體情況,岐鶴就看着他的面相。

    池陰族內並不是只有他們族人,也有很少一部分會出現和外族人相愛要把人帶回族中生活的情況,還有特殊的譬如秦箏,就是暮生帶回來兩人身份是知已好友的。一般這種人,如果要留在族中,都需要岐鶴這個族長前來相看,岐鶴有一項觀人之技,能將一個人的爲人品性看的八、九不離十。他們族中雖然大部分都是熱情善良的人,但是對於自己的族人是很看重的,爲了不讓家園被人們的貪慾破壞,岐鶴身爲族長就有着相看各人品性的職責。

    衛謹之不是族中人帶進來的,否則他不會出現在族中後山那片地方。整個池陰族都是被濃霧包圍的,天生形成的一個飄渺之地,沒有人能確切的知曉在哪裏,外人也沒人能尋到。但是從前的記錄上也曾出現過這樣的事,偶爾有在十分巧合的情況下,沒有經過“門”,而是從“外圍”誤入進來的人。

    岐鶴猜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就是那種陰差陽錯來到這裏的人。不管是如何進來的,她都要同以往一樣相看他的人品。只是這次,她看着衛謹之的臉,忽然驚訝的“咦”了一聲。

    暮生同秦蓁同時看向岐鶴,“族長,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岐鶴搖搖頭,眉間有些不解,緩聲道:“不,只是我看他面相,本該是已死之人,卻到現在還有一絲生氣盤旋。想必是這人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纔會這麼堅韌的與天爭命。”

    說到這裏,岐鶴有些敬佩,這世上,能靠着心性的堅韌延長壽命的人並不多,可見這人是個內心十分強大的人。再仔細看看,岐鶴更是發現這人身上隱隱有種瑞氣纏繞不是能左右一朝興衰,就是能扶持新生朝代的能人。這種人多是多智善謀者。

    卻說秦蓁聽到岐鶴一番話,心下嘆息了一聲,忍不住詢問道:“有沒有救他性命的辦法”

    “這”岐鶴有些遲疑,其實並不是能不能救下他的事,而是她們作爲世外族人,要不要牽扯進外面世界朝代更迭之中去。這人身上決定着未明局勢,會隨着他的生死出現極大的不同情況,岐鶴沒能在他身上看到正確的大勢走向,這會兒也有些遲疑。

    就在屋內三人相對沉默的時候,門被敲了兩下,走進來一個面帶微笑,腹部微微凸起的女子。

    岐鶴見她,笑道:“蘭芷怎麼過來了,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沒,就是你們都不在,我想找個人說說話,就尋過來了。”岑蘭芷依然是每日都會忘記所有的記憶,變成一張白紙一樣的存在。她變成這個樣子之後顯然更加依賴本能行事,每天都喜歡拉着讓她覺得親近的岐鶴說話,讓岐鶴告訴她一些事。

    岑蘭芷本來走進屋之後,是將目光定在岐鶴身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忽然間她注意到了那個躺在牀上被遮住了半個身子的衛謹之。然後她就怎麼都移不開目光,快步走過去,來到牀邊看到了衛謹之的臉。

    衛謹之臉色蒼白如血,脣色黯淡,雙目緊閉,長長的黑髮有些凌亂的鋪在牀上,看着極狼狽的樣子。連睡着了,眉間都是緊緊簇着的,像是有揮之不去的愁緒。

    岑蘭芷奇怪的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然後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道:“爲什麼我看到這個人,覺得心跳的很快”她說完就直接坐在牀邊,對暮生和滿面奇怪的秦箏視而不見,連以往總是纏着的岐鶴都顧不上理了,就是仔仔細細的看着衛謹之,有些蠢蠢欲動的伸出手指在他涼涼的臉頰上摸了摸。

    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她坐在那瞪着眼睛摸摸衛謹之的眉毛、睫毛,又去摸他的鼻子和嘴巴,還拉拉他的頭髮,最後尋到他的手拉着,用兩隻手抱在懷裏。

    她這非禮一樣的行爲讓幾個姑娘都看的有些呆,這三個說起來年紀都比岑蘭芷要大,但是臉皮絕對沒有她厚。秦箏就有些扛不住,首先問道:“岑姑娘,你這是”

    畢竟衛謹之算是她在一起相處過幾年,看着他長大的,秦箏雖然說惱了雲清秋,但對衛謹之還是有幾分真切疼愛心思的。見到這個從小體弱的孩子被個姑娘摸來摸去,她有些爲他的清白擔憂。

    岑蘭芷當初來池陰族裏,除了岐鶴音遲和幾個祭司,其餘人都是不知道她具體身份情況的,大部分人都只知曉她的姓名,知曉她懷着身孕,知曉她能治療族長的病,其他的事一概不知,秦箏也是這樣,她的身份註定了她不會主動去探尋這些消息,所以她是完全不知曉岑蘭芷有個夫君叫衛謹之,就是她面前這位尚在昏迷的病弱謹之公子。

    岑蘭芷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麼不對,她撈着衛謹之的胳膊,試圖抱着他,然後很歡快的笑着說:“我喜歡這個人,很喜歡他,能讓我帶回去和我一起睡嗎”

    這麼語出驚人,讓幾個人都沉默了一下,連秦箏都一瞬間無言了。

    岐鶴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拉拉岑蘭芷的袖子說:“蘭芷,這個是個活人,不能隨便帶回去,而且他生着病不好胡亂折騰搬動,你也懷着身孕很不方便和這麼一個病人生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你已經有了夫君,你不是說自己很喜歡你那位叫做衛謹之的夫君嗎你現在是暫時失去了記憶,等你恢復了記憶到時候你會很苦惱的。”

    “等等,族長,你說,岑姑娘的夫君叫做衛謹之”秦箏有些表情微妙的問道。

    岐鶴點頭:“蘭芷失去記憶之前,是與我說過,他的夫君叫做衛謹之,字闌亭,是南浦衛家的四公子。”

    秦箏聞言更加的哭笑不得了,這是什麼緣分啊。面對着岐鶴暮生還有岑蘭芷三人疑惑的目光,秦箏嘆了一口氣,指指牀上的男人說:“這就是謹之公子。”

    “怎麼會這麼巧。”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暮生忽然捂嘴笑起來。

    岐鶴也是忽的失笑,“確實是太巧了,怪不得蘭芷見他一面就這麼喜歡,原來原因在這裏。”

    只有岑蘭芷左看右看,笑嘻嘻的說:“聽你們說話,這個是我夫君那太好了,他是我的了,我把他帶回去睡覺。”

    看着岑蘭芷坐到牀上把衛謹之的腦袋撈到懷裏,餘下幾人面面相覷。

    “那個,蘭芷,你先把他放放,讓我們先給他醫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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