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強取豪奪 >第三十一章 假期
    ♂nbsp; 躺椅其實就在幾步開外,孟存汝卻覺得這點路遠得彷彿時間都停滯了。小季倒是想幫忙解圍的,可她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好意思跟人男朋友搶人抱。

    而且看孟存汝那樣,手都攬他脖子上了,也配合的嘛。

    程遠琮將人安全送達,輕輕鬆鬆放到椅子上,人卻沒馬上起身,彎着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好了,鬆手吧。”

    孟存汝有些僵硬地縮回手,垂着眼睛看他挽起的袖子。

    程遠琮是真逗上癮了,湊得更近,呼吸都噴到她臉上:“看什麼這麼專注”孟存汝沒受傷的那隻手握了下拳,鬆開,又握緊那張臉離得極近,氣息交融,嘴脣都快貼到她鼻尖了。

    她張了張嘴,沒再喊“小季”,手擡了起來,“啪”的一下打在他右邊的臉頰上。

    程遠琮臉上還帶着笑,這從天而降的一巴掌又重又突然,抽得他整個人都呆了一下。小季這還是頭一遭看到自家老闆動手打人,知道她這是真怒了,衝到躺椅邊警惕地隔開兩人,拉起了偏架:“有話好好說哎。”

    先動手的孟存汝被她護在了身後,程遠琮臉色鐵青,站了半晌,轉身往外走,走到門邊又折回來,指着小季逼問:“你見過這樣的女人我是她未婚夫,不是夜店遇到的流氓”

    小季板着臉,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

    程遠琮吼完,自己也覺得有點丟臉,又緩下語氣說:“你給我道個歉,我就當沒這個事。”孟存汝靠在椅子上,連頭都沒轉一下,明顯沒有要給他臺階的意思。

    程遠琮也是從小寵着大的,什麼時候輪着他做低伏小既然沒有臺階,那就不下來了,湯罐什麼也不要了,拉開門氣沖沖往外走。

    迎面撞上簡明過來,更覺得怒髮衝冠青梅竹馬,了不起啊

    一邊不屑,一邊又覺得,要是他簡明在那種情境下,沒準自己未婚妻直接就投懷送抱了。這一想法突然又猛烈,簡直直擊心臟,是個男人就忍不住。

    簡明最近也正看他不爽,遙遙往見他臉頰上還沒消退的紅印,先想到的是,這隻花蝴蝶又惹什麼風流債了。

    天娛現在敢打他程遠琮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個既然從總經辦這邊出來,那動手的肯定就只有孟存汝了。

    孟存汝什麼人,那可是連吵架都瞪着眼睛試圖拿眼神殺人於無形的姑娘。搞到她都忍不住動手打人了,可見事情有多嚴重,程遠琮有多混蛋

    簡明想也不想,直接就拽住他:“你當這那兒看過門口牌子沒有,這是嘉盛的地方”

    程遠琮被他這麼一拽,火氣蹭地就升級完成質的跨越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嘉盛的地方,倒是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孟嘉山的女婿,你算什麼總經理助理那也就是個助理存汝的家是我的家,可不是你的家。”

    簡明擡手就要揍他,被衝出來的凱莉死死拉住,程遠琮冷笑:“心虛到要動手了沒辦法,誰叫你們家沒我們程家有錢,人賣女兒也不選你”

    簡明把手機直接砸了過來:“賣女兒你買得起你做夢呢,你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你會想結婚怕老子把中潤給你兄弟吧,成天裝模作樣地來這邊獻殷勤你纔是被賣的那一個吧”

    程遠琮臉皮厚,一點兒不帶含蓄的:“我被賣你見過這麼瀟灑自在的被賣,有種讓她來管管看,看管的住管不住”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云爾,晚上有沒有空”不到一分鐘,定好了酒店約好了佳人。

    簡明冷笑:“管你,你也配。”說完,掙脫凱莉的手臂,用力地在孟存汝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上踢了一腳,轉身離去。

    程遠琮通完電話,心裏也有點後悔,但那扇對他緊閉的房門又一次提醒了他未婚妻子對這樁婚姻的態度。

    簡明的話雖然刻薄,卻一針見血,契約精神也好,懶得浪費心力也好,孟存汝確實不管他。

    .

    簡明踢門的聲音又沉重又響亮,小季沒敢去開門,孟存汝跟什麼都沒聽到似的,靠在椅子上,拿着筆緩慢地在文件上簽字。

    她不是左撇子,用非慣用手當然不如慣用手那麼方便。

    外面的吵鬧聲裏面當然也隱約可聞,起碼監控屏幕上就清晰地顯示着簡明和程遠琮的一舉一動。

    孟存汝連頭都沒擡一下,簡明踹門之後,她甚至把監控直接關掉了。

    安冉冉很快得到消息,拎着小包急哄哄趕來簡明在電話裏把程遠琮形容得兇惡又無賴,她是真以爲好閨蜜吃了大虧了。

    甚至想到了套麻袋把人狠揍一頓的報復手段。

    孟存汝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清楚,安冉冉一時有點難以接受:“你打他因爲他捉弄你”

    未婚夫妻啊,一點兒小情趣而已,要不要這麼較真

    安冉冉在屋子裏兜了一圈,然後蹲到她面前:“真覺得他這麼難以忍受的話,不如大家敞開來談一談。”

    孟存汝破例沒有反駁,只沉默地看着已經被自己關掉的黑色監控大屏幕。

    程遠琮走了,簡明當然也走了。

    有些情緒,掩藏久了,就成了習慣。泥牛入海杳無音信,對於沒有親眼見到的人來說,泥牛就是不存在的。

    簡明不知道,安冉冉不知道孟存汝不由自主又想起方軼楷那句:沒有他,只有我好不好

    這個“他”深埋在心底,與現實裏的簡明越來越遙遠,與她自己也越來越遙遠。

    但畢竟是自簡明身上分離出來的,連筋帶血,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聲音,每多看一次就多一分物是人非的心慟。

    那個“他”曾經拉着她和安冉冉從莊園的小院門上爬過,曾經拉着性情溫和的小矮馬和她一起在英國陰霾的天空下漫步咒罵形影不離的保姆,曾經一拳將個頭高大的高年級女生一擊打翻在地

    現在的簡明仍然會站到她和安冉冉身前,依舊和十幾年的男孩一樣,不屬於任何人。

    有時候,不改變即是改變。

    長大的男孩當然不會單純如往昔,當年的他會給出“別哭了,以後誰欺負你我就揍誰”的稚嫩承諾,會抱着滿臉淚痕的女孩安慰,“你不喜歡新媽媽,以後就住我家我爸爸聽我媽媽的話,我聽你的話老師說,好男人就應該聽女孩子的話。”

    那些“承諾”飄散在時光裏,再也無處可尋。

    她甚至還在手札裏保存着兒時簡明拿蠟筆畫的那幅“私奔地圖”,起點到目的地相隔幾百米,障礙大約是兩堵半人高的圍牆和一隻粘人的拉布拉多犬。

    簡明和安冉冉都曾看到過那張豔麗的小地圖,卻沒人想起到底畫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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