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強取豪奪 >第六十七章 通話
    ♂nbsp; 古人形容時光飛快,叫做白駒過隙。

    孟存汝沒有見過這匹白駒的真實模樣,手中的時間確實飛也似的流淌。她和程遠琮訂婚的日子將近,合約裏的部分合作內容就該準備啓動了譬如中潤國際旗下的化妝品公司和嘉盛天馥的部分股權併購工作。

    程德彥將訂婚日期選得十分有意思,訂婚當日不僅宜嫁娶,還宜加盟、併購、開市、納財。之前的程遠琨婚禮上的事情,就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方軼楷的聲帶損失,卻似乎完全沒有好轉的樣子,骨折的幾個地方也仍舊被繃帶、石膏束縛着。之前因爲受傷而帶來的暫時性曝光也已經接近尾聲,愛麗急得嘴角長泡,他自己倒是挺無所謂的樣子。

    “你是演員啊,你不演戲,馬上就要被人忘記了”

    方軼楷拿手機摁字回答她:“我現在這樣,可以去拍戲嗎”愛麗嘆息,確實,聲音可以靠後期,可手骨骨折、肋骨骨折再大膽的導演也不敢用他吧。

    孟存汝依舊每天來醫院探望,留宿倒是幾乎沒有了,旁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不時拿話來試探。其實就是她自己,也有些茫然無措。

    要退婚是不可能的,別看兩家人都一副得過且過,事不關已的樣子,真要打破這樣一個平衡,必然是一場大風波。

    程遠琮還是那句話,要解約,沒門。

    但是真的就這樣順水推舟揭過算了,似乎又有些不甘心方軼楷口不能言,人是自由的,不知是真被揍怕了,還是又開始耍小心思了,雛鳥一樣窩在醫院裏,巴巴的拿失落的眼神看人。

    她知道訂婚日期將近,他應當也是知道的。

    安冉冉自從那次小產之後,大有看破紅塵的意思,經常把“大俗大雅”掛在嘴邊,早早回去事務所上班。得知孟存汝要訂婚,百忙之中送了對金光燦燦的龍鳳鐲子來當賀禮。

    孟存汝看着沉甸甸的鐲子有些發怔,這鐲子雖然喜氣,但是在太像鐐銬了還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將要戴上去的黃金鐐銬。

    安冉冉攬住她肩膀:“喜不喜歡就一句話的事情,實在討厭,你就退還給我,我還能吃了你”

    是啊,喜不喜歡,不過一句話而已。

    孟存汝深吸了口氣,蓋上盒子。安冉冉不知她心事,絮絮叨叨地說最近在曖昧的對象香港仔的事情似乎並沒對她造成什麼影響,風過無痕,該過的日子還是繼續過。

    孟存汝耐心聽了一會兒,忽然問:“咱們多久沒一起出去了”安冉冉一怔:“什麼”孟存汝道:“晚上去南園,咱們三個一起好好聚聚,怎麼樣”

    安冉冉不可置否,“我沒意見啊,問問阿簡有沒有空。”

    簡明當然是有空的,他正摩拳擦掌想着要勸孟存汝離方軼楷遠點。小阿姨如今又回到了南園,這種事情當然是由她來做主的這麼親密的聚會麼,小阿姨熱情地將院子裏的長廊打掃了一遍,挽着袖子做了不少菜,光熱騰騰的點心就佔了半桌子。

    安冉冉小月子剛過沒多久,小阿姨拉着她問長問短,簡明拿着酒杯晃了半天,問:“說要聚的是你,一直悶着不說話的也是你,婚前恐懼症”

    孟存汝隔空衝他舉了舉杯子,喝下一大口,簡明翻了個白眼,也一口喝乾。

    天已經全黑了,紅色薔薇開得正豔,桂花香氣馥郁撲鼻。孟存汝不由想起當年母親還在世時,他們也還年少,簡明穿着牛仔布紋的揹帶褲和格子襯衣,脫了鞋子爬桂樹,卻不慎摔下來,哭了整整一夜。

    小小少年如今長得這樣高大了,要折點花枝再不用攀爬樹木,更不用擔心叫大人責罵。但是顯然,簡明對於芬芳花朵的熱愛也已經隨着年歲的增長而消失了。

    他甚至都沒留意到當年的桂樹已經被遷移了位置,水池也早早重新修整過了。

    孟存汝苦笑,人都是會變的,就連她自己,不知不覺也已經將那份深埋心底的愛戀蹉跎至消散了。

    簡明喝得興起,又一連灌下去幾大杯,這才坐椅子上發呆。安冉冉知道他醉酒後的模樣,哈哈大笑着過來捏他有些發紅的臉龐:“這樣喝都能醉,阿簡你行不行呀”

    簡明不耐煩地推開她手,靠在椅背上看着頭頂的星星,眨巴了幾下眼睛,歪了歪頭:“我要回家去了,存汝你幫我叫車。”

    恰好愛麗打來電話,孟存汝拿着手機走遠了一點。安冉冉便來晃他椅子,“ria小白臉約會去了,纔不來管你。”

    簡明皺緊了眉頭,嘟囔:“又是哪個小白臉小白臉都是騙色騙錢的,你叫她離他們遠點”安冉冉看了背朝着他們的孟存汝一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嘀咕道:“我說有什麼用,看她現在的樣子,早就泥足深陷了。誰叫你莫名其妙送了這麼個禮物,簡直是孽緣。”

    簡明不知聽懂了沒有,忽然提高聲音叫道:“存汝”

    孟存汝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簡明接着又喊了一聲,然後脫力一般閉上了眼睛。安冉冉哭笑不得,在他身邊坐下,“醉鬼。”

    他們這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鬧,愛麗那邊卻叫苦不迭。孟存汝今天一整天都沒在醫院冒頭,自覺失寵的方軼楷早在晚飯前就開始臉色不好,到了這個點,已經露骨地把怨氣刻到臉上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許是孟存汝最近這段時間的溫柔讓他看到了回心轉意的希望,稍微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坐立難安。

    愛麗撥了電話,特地給他開了公放,不想孟存汝這邊居然還真這樣情況複雜,簡明那兩聲存汝簡直就是在油鍋裏投下沸水,登時就油星四濺、火焰齊飛。

    愛麗想要亡羊補牢,急匆匆地要掛電話。孟存汝完全不知情,還問:“他還沒睡嗎,真的沒別的事情”

    “沒沒有啦。”愛麗含糊道,“你今天沒有時間過來了嗎”

    “是啊,這幾天比較忙,昨天醫生不是說恢復的不錯”

    “嗯”愛麗拉長了聲音,方軼楷用沒受傷的手一把搶過手機,拿到耳邊,張嘴張到一半,纔想起來自己說不了話,氣哄哄地捏着電話聽孟存汝“喂喂”說了兩聲,掛斷了電話。

    愛麗:“”

    方軼楷抓着她的手機發呆,怒氣很快就散了,眉頭卻仍然緊鎖着,彷彿那小小的設備裏裝着仇敵。

    愛麗真怕他一氣之下將手機扔了。

    幸好方軼楷沒真幼稚到這個地步,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掙扎坐起來,從抽屜裏翻出自己的病例來看。

    愛麗在心裏舒了口氣,還知道關心自己健康,理智猶存。

    方軼楷認真翻看了一會兒,又去摸手機,很快寫了話遞過來:醫生真說聲帶還能恢復”愛麗點頭:“那是當然的,我們騙你做什麼”

    方軼楷垂下頭,看着手機屏幕,他的劉海有些過長了,幾乎遮蔽了半隻眼睛。

    孟存汝被掛了電話,稍一回想,便猜到剛纔電話那頭已經換人了。沉默之後再直接掛斷,還真是方軼楷會做的事情。

    她有時覺得他成熟得不像是24歲的年輕人,有時又恍惚是對着偏執、易衝動的少年。

    她收了電話,回到桌邊,簡明小睡了一會兒,又清醒起來,眯着眼睛打量她和安冉冉,伸着指頭一點一點道:“你們女人,真是麻煩。”

    安冉冉咯咯直笑,向孟存汝道:“要不要錄下來,你看他,簡直像電影裏的壞脾氣小孩。”

    孟存汝心裏的壞脾氣小孩卻遠不止這樣,他會故意澆冷水讓自己感冒,會半夜攀爬危牆懸在空中威脅人,會開着陌生人的車子在山道上飛馳如閃電

    簡明打了個嗝,補充自己的結論:“不撞南牆不回頭,明明脆弱得要命,還一個個都以爲自己是鐵臂超人”

    安冉冉的笑容有一絲僵硬,簡明繼續道:“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做女人。”他擡手畫了巨大的一個圈,“我要”他搖了搖頭,張大了嘴巴,那話卻說不下去了。

    不知是太過巨大,蒼白的語言表達不出來,還是生活太過完滿,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值得追求了。

    孟存汝和安冉冉下意識都覺得是前者,想完又感慨,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畢竟已經到了夏末,院子裏花木又多,夜風吹在人身上已經有點發寒了。小阿姨看簡明胡言亂語了半天,忍不住來提醒:“存汝,還是快點扶他進來吧,真要感冒就不好了。”

    簡明聞言擡頭,向着小阿姨就搖晃着起身:“還是媽媽對我好,媽媽你怎麼這樣瘦下去了。”他的聲音又低又溫柔,說得小阿姨幾乎都要感動了,扶住他就往裏走。

    這場久違的三人聚會,就這樣作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補昨天的,今晚還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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