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強取豪奪 >第六十九章 海島
    ♂nbsp; 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暴雨,但很快又停歇。來得急促,去得也匆忙,出了椰子樹上殘留的一點雨水,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晚飯後,沙灘上照例還有篝火和聚會。

    孟存汝陪着方軼楷在酒店外設置的小躺椅上看海上明月初升的景緻中秋已過,雨雲也落完了,夜空像洗過一樣乾淨。懸在深藍色蒼穹裏的月亮已經瘦到能看出明顯的弧度了,遙遙看去,像是一隻不大規整的淡黃色圓盤。

    有穿着鮮豔裙子的女孩提着籃子在人羣中穿梭,似乎是在賣飲料,轉了一圈之後,慢慢地往酒店這邊來了。

    孟存汝看着她飛揚的裙襬,趣味十足地揣測:“小季,幫我拿點零錢過來吧。”小季嘆氣,進屋一會兒,果然拿了錢包出來。

    女孩也正走到桌前了,露着虎牙衝他們甜甜地笑。

    她籃子裏不但有啤酒、飲料,還有好幾束香噴噴的白蝴蝶花和山桃草。

    小季將白蝴蝶花全買下來,養在剛剛同酒店買來的水晶盤裏,山桃草則花瓶裏。方軼楷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瞅着那些花看了一會兒,衝女孩招手。

    他穿了一身對海邊度假氛圍來說過於素淨的亞麻布衣服,也沒戴墨鏡,漂亮的臉龐被燈光映得柔軟,猶似頭頂的明月。

    女孩漲紅了臉,猶豫地走到他身邊。

    方軼楷拿手機打字,半天才打完,密密麻麻一大串。

    女孩偏頭看了看,點頭:“花是我自己種的,我家在那邊。”說完,伸手指向不遠處黑濛濛的海面。

    愛麗驚奇:“那邊是大海啊。”

    女孩羞澀地笑了一下:“被這裏礁石擋住了,站到那邊礁石上就能看到,我家在島上,列旗島。”

    孟存汝之前聽人提起過這個島:“島上真的有像旗子的山”

    女孩“嗯”了一聲,又道:“因爲風大,把山都颳得和樹一樣,不敢想着海伸手了。”方軼楷哼了一聲,伸手掐了一朵白蝴蝶花,捏在手裏把玩了一會,隨手扔到桌上。

    女孩機靈地覺察了他對這個話題的不感興趣,轉口道:“我們島上也有很多有意思的,有許多石頭房子,還有還有好多撒尿娃娃。”

    孟存汝看着她笑,女孩連比帶劃,額頭上都急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是擔心自己的解說不能吸引人了。

    孟存汝自詡是商人,隱約猜到了她的目的,打斷道:“去島上要多久,有地方住嗎”

    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整張臉都興奮地紅了,用力點頭道:“不用很久的,我爸爸就是開漁船的,幾個小時就到了有住的地方,可以住我家,我家很大,有客房”見孟存汝一直笑盈盈地盯着她,彷彿心思被看透,聲音漸漸又慢慢小了下去,帶着點不安。

    孟存汝又問:“你們晚上不回家嗎”

    女孩搖頭:“爸爸來這邊和人談生意,我不想一個人在家就陪着爸爸來。不過,我們明天就回去了,明天列旗島上要演節目,從外省請來的大明星,很好看,你們要來看嗎”

    孟存汝額頭跳了跳:“什麼明星”

    女孩顯然並不認識,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最後討好道:“聽說那些大明星,都跟這個哥哥一樣好看。”方軼楷斜了她一眼,拿了一直接放在一邊的紙筆寫道:那我們就去看看。

    愛麗瞄了一眼紙上的字,要笑不笑地搖頭:“我明天還有時,不能陪你去海島上。”方軼楷果然馬上陰沉下臉,一邊縮回椅子裏一邊扭頭去看孟存汝。

    孟存汝只當他又耍脾氣,笑笑道:“那就我們自己去。”小季倒是無所謂,這一次他們走得匆忙,阿暉沒跟上來,剛纔傳來短信,說是明早趕到。

    她可不喜歡那個話少到沉悶的同事,巴不得他趕不上。

    女孩見拉成了一筆生意,高興異常地將她父親的電話留下,又記下孟存汝的聯繫方式,這才拎着籃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方軼楷看着孟存汝發了會怔,又要去揉桌上的白蝴蝶花。孟存汝忍不住將水晶盤拖遠一點:“別玩這個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出海。”

    方軼楷鬱悶地撇了下嘴,人卻乖乖站了起來。

    隔天一早,女孩果然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她的父親,穿着花格子襯衫和深藍色的大沙灘褲,笑得有些憨厚。

    小季提前查了資料,向孟存汝道:“真要去嗎”孟存汝點頭:“當然。”

    女孩家的船不大,甲板上還帶着一點腥臭,是這附近最常見的那種近海漁船。女孩一上船就忙着整理各種漁網、浮球。

    孟存汝第一次坐這樣的船,扶着欄杆四處走動察看,小季卻更關心安全問題,她隱約覺得應當再多小心一些,雖然不高興,還是老老實實把行程報給了阿暉。

    阿暉回了她一條語氣憤慨的責問,隨後表示:不要緊,我再租汽艇趕來。

    小季把手機塞回褲兜裏,這樣是再好不過了。

    漁船自然不比遊艇平穩,孟存汝在甲板上晃了一陣,回到底下船艙裏,卻見方軼楷臉色發白地躺在牀上。

    她心裏有些着慌:“怎麼了”

    方軼楷看她一眼,偏過頭,人卻仍舊直挺挺地躺着。孟存汝不由自主看了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一眼:“胸口疼”

    方軼楷點了點頭,孟存汝有些着急地蹲下來但隔着衣服又看不出什麼來掏出電話要打。方軼楷伸手將手機和她的手掌一起包住,停頓片刻,拉着人往懷裏拖。

    孟存汝怕碰到他傷口,連忙用雙手撐住牀板。方軼楷臉上的那點笑意就想之前養在水晶盤裏的素色花瓣,白色幾乎看不到血色。他將頭擱在她頸項處,連呼吸都是淺淺的。

    孟存汝僵硬地撐了一會兒,起身要離開,方軼楷伸手攬住她腰,雙手互扣,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記得他的一隻手也是骨折過的,不敢貿貿然推開只好含蓄道:“這樣我很累,壓到你傷口就不好了。”方軼楷聞言鬆開了受傷的那隻手,另一隻手臂用力地箍筋,將人硬是拽到身體一側躺倒。

    孟存汝尷尬地看了一眼沒有關緊的艙門,方軼楷側頭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孟存汝要推拒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垂落回身側,安安靜靜地同他一樣看着頭頂的艙板。這原來大約是那女孩住的地方,艙板上高高地懸着只用貝殼串成的風鈴。船身微微一晃動,它便發出清脆的聲響。

    方軼楷的手在她肩膀上擱了一會兒,摩挲着握住了她的手掌,五指相扣,眼睛卻仍舊看着那些晃動的貝殼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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