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亮,龍嫣揉了揉睡眼,卻見韓嘯月坐在案前低頭冥想,不禁上前問道:“你怎麼起這麼早啊?”韓嘯月看着她,笑道:“心中有事,無法安心入睡。”說着,將龍嫣拉到身邊坐下道,“昨夜夏侯先生主動提及平盧的一間草廬,你如何看法?”
見韓嘯月一夜未睡,眼中卻沒有睏意,龍嫣便有些心疼,撫摸着他的臉道:“你怎麼一夜未睡啊?你是擔心那夏侯先生用心不端?”韓嘯月搖搖頭道:“也並非是用心不端,只是覺得他如此主動,貌似是有什麼用意吧!”
“用意?你們不是有過交道嗎?你曾跟我說過,他給過你一卷《劍華本紀》,使你輕功功夫大增。他連劍譜祕籍都給過你,再給你一個好的去處,不也在情理之中嗎?”龍嫣說着,韓嘯月不住的搖頭道:“這話不假。但是,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我總覺得,夏侯先生對於咱們的事情太過關心。包括他只看你一眼便得知你懷有身孕,這神醫未免也太過神了!”
龍嫣笑道:“既然人家被盛讚‘神醫’,一定是有些本事的。我看來,那處鑄劍冢就不錯,要不咱們就去看一看吧!”韓嘯月心中依然滿是疑問,這個夏侯出現的太過詭譎,一切都顯得並不合理。但眼下確實沒有其他辦法。誠如夏侯所言,西面吐蕃、党項等族頻頻侵擾邊疆,確是無法平和度日。既然如此,不如就先去那鑄劍冢一看究竟。
韓、龍二人用過早飯,便往趙陌住處走去,準備辭別後北上。而此時,成松等一衆清水門弟子正出得江源城,往涼城而來。打發走了李延亮,成松便退掉了煥春館。雖然捨不得紅娘的溫柔鄉,但與走脫韓嘯月的代價相比,那紅娘便沒有幾分份量。
剛出江源城不久,便在城郊一處茶水攤位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成松趕忙躲在暗處觀察,片刻之後方纔認出,不禁暗中驚道:“那不是芳草卉主人沐雅沁嗎?”身邊弟子道:“代掌門,是敵是友?”
成松哼笑道:“當年,師父圍剿芳草卉未果,只毒殺了老太太,卻留下沐雅沁這個禍患。當年我與她對戰過,此人功夫了得。”說着,一指沐雅沁身邊的小婉和遲海道,“那個和尚是下毒之人,那名女子......眼生的很。”弟子道:“代掌門,我們繞路離開吧?”
成松想了片刻道:“不急。能在此遇到,看來並非是無緣無故,她們想必也聽到了什麼風聲吧!你們不知道,當年韓嘯月在枯禪寺成親時,就是與沐雅沁行了拜堂之禮。”衆弟子聽罷,無不唏噓。成松繼續道,“後來,韓嘯月爲了龍嫣將她捨棄在潭州。若是此女對其懷恨在心的話,說不定可以爲我所用。”說罷,成松閃出身來,大跨步向茶水攤位走去。
“沐姑娘,別來無恙!”成松說着話,慢悠悠走到沐雅沁所坐桌案的另一邊坐下,衆弟子分列身後。沐雅沁此刻正把玩着一朵小雛菊,擡頭看見成松,面無表情道:“成大掌門,怎麼是你?”
成松看着沐雅沁手中的小雛菊道:“怎麼,當年韓嘯月隨手丟給你的一朵破花,你還當寶貝似的收藏着?”說着,伸手過去道,“來,叫我看看這花到底有什麼神奇?”
只聽“嗖”的一聲,一顆石子飛出,嵌入到成松探出來的腳尖前。倘若當時成松若在往前一寸,那石子便會打穿他的腳面。成松愣了片刻,退了回去道:“好一招金舂指!沐姑娘爲何充滿敵意,還是爲三年前家師所爲而生氣嗎?”沐雅沁道:“靈虯泉師那筆賬,我不打算記在你身上。靈虯泉師已死,當年所有的恩怨早已一筆勾銷。”
成松點點頭,重新坐下道:“好吧!沐姑娘今日來到江源城,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沐雅沁道:“這個無可奉告。”說罷,起身道,“遲海、小婉,我們走。”說罷,便離開了。
看着沐雅沁的背影,成松哼笑一聲道:“當年韓嘯月就是隨手丟給她一朵小雛菊,沒想到這廝居然將芳草卉所有花草全部剷除,種上了雛菊。好一個癡情的女子!”說着,不由得想起了小師妹周小娥,趕忙暗道:“成松,現在不是想小師妹的時候!”說着,起身道,“看來,這個沐雅沁也是衝着涼城去的,咱們跟上!”成松的心思,是希望將沐雅沁也拉攏過來。有了沐雅沁所在芳草卉的幫助,自己的勝算便又多了一分。
沐雅沁在前面走着,成松隔着不遠在後面跟着。遲海頻頻回頭去看,口中道:“雅沁,那廝跟過來了,怎麼辦?”沐雅沁道:“成松言語之中不懷好意,看來對韓嘯月充滿了敵意,他定然是把他那相好被擄走之事遷怒給了韓嘯月。”
“主人,那怎麼辦?”小婉面露急色,生怕起了衝突自己再受傷害。沐雅沁想了片刻道:“反正咱們是來見他最後一面的,還是別給他徒增麻煩了。先停下,問個清楚吧!”說着,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成松見狀,也趕忙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