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茶樓
    鬱棠在旁邊看着直咧嘴。

    相氏的眉眼官司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難怪前世鬱遠和高氏過得一塌糊塗了。

    家裏人口簡單,他這個哥哥就對家裏的事沒有一點方法。

    不過,相氏能這樣顧忌她,是因爲看重鬱遠。

    這樣的阿嫂,才能和她阿兄過得好。

    她也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

    等她成了親,自有自己的夫婿疼愛,不應該在自家爭做阿兄的掌上明珠,要爭,也應該是兄嫂的兒女們爭。

    鬱棠上了岸,站在陸地上適應了一會兒,這才道:“阿兄,你不用管我,你顧着阿嫂就行了,我要是不舒服,會跟你說的。”

    鬱遠這才反應過來。

    他臉色一紅,輕輕地咳了一聲,故做鎮定地道:“我知道了。你好好走路,我們住的客棧離碼頭不遠,你跟着你嫂嫂,別亂跑,知道了嗎?”

    “知道了!”鬱棠笑盈盈地應着,相氏臉都紅了。

    和杭州城不同,他們在蘇州沒什麼熟人,選了個比較大的客棧,雖然價格有點貴,但他們有女眷,住着安全點。

    鬱遠把鬱棠和相氏送進了客房,反覆叮囑了鬱棠和相氏良久,又威懾雙桃和夏蓮:“要是大少奶奶和大小姐少了一根頭髮絲,你們就別想跟我回去了。”

    夏蓮剛到鬱家不久,和鬱遠還沒有什麼接觸,聞言嚇得瑟瑟發抖,雙桃卻是從小在鬱家長大的,知道鬱遠只是擔心鬱棠和相氏,連連點頭,主動道:“您放心,就是大少奶奶和大小姐要出門,我也會攔着的。”

    鬱遠這才放下心來,和夏平貴回客房收拾了一番,去了賣油漆的鋪子。

    鬱棠則和相氏倒頭就睡,直到鬱遠回來,雙桃把她們叫醒,倆人才睡眼惺忪地起牀更衣,不要說出屋門了,連牀都沒有下。

    鬱遠對此很滿意,和相氏商量:“你是想在屋裏喫還是去客棧的旁邊的小飯館喫?”

    相氏看着漂亮得像朵花的鬱棠,覺得還是在客房裏喫比較安穩,並道:“我們今天晚上也別出去了,白天逛逛就行了。”

    鬱棠這次來是想碰江靈的。

    前世,她聽人說她就住蘇州運河碼頭旁邊,她想找機會和江靈搭上話,然後跟着江靈入股幾次海上的生意。如果大家合作得好,再說輿圖的事。

    她可學聰明瞭,前世聽說的終爲淺,大家要真正地相處相處才知道這個人到底怎樣。

    鬱棠自然就點頭同意了。

    相氏見她不反對,鬆了一口氣,笑着點了幾個她覺得鬱棠會喜歡喫的菜,這才讓讓雙桃陪着鬱棠回了她們自己的客房,服侍鬱遠梳洗。

    儘管白天越來越長,可用過晚膳,天色還是暗了下來,鬱遠就問鬱棠有什麼打算。

    鬱棠沒準備瞞着鬱遠和相氏,只是她前世並沒有見過江靈,也不知道江靈是什麼樣的人,就這樣帶着哥嫂貿貿然地去找江靈,若是鬧出什麼誤會來就麻煩了。

    她只得道:“我想明天先去碼頭那邊打聽打聽。做海上生意的,離不開碼頭——他們把外面的東西弄回來,得找地方銷啊!我們去那邊打聽,總歸不會有錯。”

    相氏來之前就知道了他們的打算。

    她是覺得有點冒險,但鬱棠兩兄妹想做這門生意,她覺得不妨試試,大不了就是多花點錢子。她成親的時候父親給了不少的陪嫁,完全經得起他們兄妹這樣折騰。

    相氏索性也讓人去打聽了一點消息。

    此時聽鬱棠這麼說,她也道:“我也聽說了。只有他們這些接觸過跑船的人,才知道誰家的船隊是真的有本事,誰牽頭的船隊靠譜。我覺得阿妹的主意挺好的。”

    鬱遠沒想到相氏會主動去了解這些。

    當然,他做什麼相氏能不反對他是很高興的,可若是相氏能積極主動地支持,他會有種和相氏同甘共苦的親暱,會更高興。

    他笑得合不攏嘴,道:“那明天就像阿妹說的,我們去碼頭打聽打聽。你們就去街上逛。”

    也就是說,鬱遠沒打算帶她們一起去打聽這些事。

    鬱棠早就料到了。

    她笑道:“你就讓我和阿嫂跟着一起去吧!我們還可以看看蘇州碼頭是怎麼樣的?大不了你們去打聽事的時候,我們就坐在茶館裏喝茶,聽人閒聊好了。”

    本地的茶館是最能打聽到消息的,他們去打聽消息,肯定第一件事是去蘇州碼頭旁邊的茶館的。

    與其大家分開各走各的,不如讓妻子和妹妹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鬱遠想了想,就答應了。

    鬱棠喜出望外。

    幾個人在一起又說了一會兒話,知道鬱遠已經順利地買到了油漆,而且怕她們受不了生漆的味兒,已經安排好由賣家派人運到臨安交貨,大家才各自散了。

    相氏還是第一次和丈夫出遠門,興奮得有些睡不着,和鬱遠說了大半夜的悄悄話,第二天早上就起來晚了,梳洗好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相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連聲向鬱棠賠不是。

    鬱棠抿了嘴悄悄地笑,當沒有看見似的,親親熱熱地挽了相氏的胳膊,道:“阿嫂,你去茶館喝過茶沒有?聽說茶館裏還有唱評彈的?我們去了會不會讓人覺得很奇怪啊?”

    衛家的幾個小子都是老實人,連杭州城都沒去過幾次,更不要說上茶館了。

    相氏連聽也沒聽說過,但鬱棠的話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也顧不得羞澀了,問鬱遠:“是阿妹說的這樣的嗎?”

    鬱遠到底跟着鬱博走過些地方,他忙道:“有的茶館唱評彈,有的不唱。你們要是想聽,我們就找個唱評彈的。蘇州城的人都挺喜歡在茶館裏玩的,還有專門給女眷設的雅間,雖說不多,但我覺得來了,你們不妨去試試。”

    也許這是相氏和鬱棠這輩子唯一一次進茶館的機會。

    有鬱遠和夏平貴跟着,她們不免躍躍欲試。

    到了蘇州碼頭,鬱遠還是找了個能聽評彈的茶館,要了間雅間。

    夏平貴看着鬱遠遞出去的三兩銀子,肉痛得不行。

    夏蓮也是。

    她不由在心裏嘀咕,還好小姐的陪嫁多,不然照着姑爺的稟性,怕是沒幾日就要把家產敗光了。

    兩人一擡頭,目光對了個正着,還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心痛和不捨。

    夏蓮和夏平貴一愣,都覺得對方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齊齊對對方生出幾分好感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這座三層茶樓華麗而又不失氣派的讚歎中,沒誰去留意夏蓮和夏平貴,更沒有人注意到夏蓮和夏平貴的不自然。

    “小樓還能蓋三層,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雙桃小聲地和鬱棠說着話,眼角餘光亂飄,掩飾不住好奇。

    鬱棠莞爾,覺得這樣挺好。

    等家裏的人去的地方都多了,有了見識,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纔會更謙虛謹慎,纔是立家之本。

    大家進了二樓雅間,等鬱遠點了茶點,茶博士唱喝着單子退了出去,大家這纔開始四處打量。

    雙桃道:“大小姐,您瞧這燈,居然掛着五連,我還只是在廟裏見過,沒想到這茶樓的雅間也有。”

    夏蓮道:“大少奶奶,您看,坐在這裏還可以看見大廳裏的情景,那唱曲的也看得清楚,不知道那些梨園裏唱戲的是不是也這樣。”

    鋪子裏的一個夥計則直接推了窗,看着人潮擁擠的街道對鬱遠道:“大少爺,您看,那邊好多雜貨鋪子。”

    碼頭旁邊可不就是雜貨鋪子多嗎?

    做海上生意的,多是以物易物,這趟能換這個回來,下趟說不定就只能換那個回來了,只要是有意思的物件,感覺有錢賺,他們就出售。

    夏平貴也擠過去看。

    茶博士送了茶點過來,還拿了一份點曲的單子,熱情地對鬱遠道:“您看看,少奶奶和小姐喜歡聽什麼曲子,可以點。二兩銀子一曲,要是名角,四兩銀子。”

    鬱遠覺得有些貴,不過,相氏和鬱棠難得出趟門,就算是貴,也要玩得讓她們不留遺憾。

    他把曲單給了相氏,道:“你看看你喜歡聽什麼?”

    相氏雖說有錢,可也沒有這樣揮霍過,她覺得自己就隨着鬱棠聽聽曲就行了,把曲單轉給了鬱棠,並道:“你看看你喜歡什麼?我對這些都不熟,你讓我點我也不知道點什麼?”

    茶博士聽了,立馬機靈地向他們介紹起冊子上的曲目來。

    鬱棠心不在焉地聽着,腦子卻轉得飛快。

    前世的這個時候,江家已經開始籌錢做海上生意了,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纔有可能來入股。

    得找個機會問問這裏的茶博士。

    鬱棠就點了《崔鶯鶯拜月》,還是個名角唱的。

    鬱遠付了四兩銀子。

    那茶博士有些意外。

    他見鬱遠一派少爺模樣,以爲他是當家人,沒想出手大方又不失爽朗的竟然是位小姐。

    他再定睛一看,鬱棠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落落大方,在這滿室富貴間一派優雅從容,他心中“咯噔”一聲,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忙低下頭,給相氏和鬱棠道通過謝,這才退下去安排。

    鬱遠長吁了口氣,心想,這種地方他以後還是少來,點個曲子就幾兩銀子,他享不起這福。可相氏和鬱棠好像都挺喜歡的,也算沒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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