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嬌 >第二百零二章 畫畫
    裴宴無知無覺,他低着頭,認真地畫着畫。

    潔白如玉的面龐,完美的側面線條,靜謐的表情,如同雕刻,讓他有種別樣的英俊。

    鬱棠在心裏暗暗地嘆了口氣。

    她不喜歡大堂兄說起裴宴時的口氣,好像裴宴是個傻瓜似的。

    裴宴可是比大多數的人都要聰明的……念頭閃過,鬱棠坐直了身體。

    他應該也知道吧?

    指點他們家鋪子的生意,若是贏利,自然大家都好;若是虧損了,他是要負責的。

    他是覺得鬱家不過是蠅頭小利,是虧是贏都無所謂呢?還是覺得就算是要他負責任,他也要幫他們家一把呢?

    鬱棠癡癡地望着裴宴的側顏,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好在是裴宴畫畫的速度很快,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他那邊就畫好了。

    裴宴拿着一疊書稿從大書案後面站了起來,一面朝兄妹倆走過來一面道:“你們看看!我只畫了個三寸見方的小圖,但大致上就是這麼一個圖樣了。”

    鬱棠後知後覺地坐在那裏等着裴宴走過來。

    鬱遠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上前兩步迎了過去,伸出雙手去捧裴宴手中的畫樣,嘴裏不停地道着“有勞三老爺了,您辛苦了”之類的話。

    鬱棠看着臉色一紅,這才驚覺自己是不是對裴宴太怠慢了。

    她忙跟着站了起來。

    裴宴卻看了鬱棠一眼。

    鬱棠眨了眨眼睛。

    裴宴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她對他不敬,補救一下總比無動於衷好吧?

    她茫然地望着裴宴。

    裴宴垂了眼簾,好不容易纔忍着沒笑。

    平時看着挺機敏的一小姑娘,怎麼家裏的依靠一到,她就完全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了。

    不過,這樣的鬱小姐也挺有意思。

    像個好不容易收起了爪子的小獸,結果發現爪子收得不是時候,只好又強裝鎮定地重新穿上盔甲,卻讓人無意間窺視到她的柔軟內裏。

    不知道她在家裏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懶散?

    裴宴決定不理會鬱棠,讓她自己忐忑不安地去胡亂猜測去。

    “我畫了兩幅畫。”他坐在鬱棠兄妹倆旁邊的禪椅上,淡淡地道,“一幅是蓮花圖,一幅是梅花圖。蓮花圖一整幅畫的都是蓮花,梅花圖則畫了兩隻喜鵲。”說到這裏,他眉頭微蹙,道,“你們家的師傅雕花鳥如何?不會雕花鳥的手藝也一般吧?”

    雕刻花鳥是鬱家的傳統手藝,可在裴宴的面前,鬱遠就不敢把話說滿了。

    “還好,還好。”他連聲道,“要不,我這就讓人去鋪子裏拿個雕花鳥的匣子過來您看看?”

    裴家和鬱家雖然都在臨安城,可一個東一個西的,往返也要半個時辰,而且這眼瞅着時候不早了,還是別這麼麻煩了吧?

    鬱棠想着,誰知道裴宴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鬱遠道:“那你就讓人拿一個過來吧!”

    鬱遠一聽,立刻吩咐跟他隨行的三木去鋪子裏拿匣子,還叮囑他:“拿雕工最好的匣子。”

    三木飛奔而去。

    鬱棠看着裴宴。

    裴宴就挑了挑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不是我信不過你們家的雕工,有些事,得親眼見過才知道。”

    還找藉口!

    分明就是信不過他們家的雕工!

    鬱棠正想反駁他幾句,誰知道還沒有等她開口,鬱遠已道:“那是,那是。三老爺見多識廣,能指點我們,我們家已經感激不盡了。不瞭解我們家的手藝,就不好指點我們賣什麼東西好,這個道理我懂的。”

    她大堂兄也太恭謙了吧?

    鬱棠瞪了鬱遠一眼。

    鬱遠當沒有看見。

    他覺得鬱棠雖然比一般的女子有主意,有擔當,可到底在內宅呆的時間長,不知道裴家的厲害。

    他這算什麼?

    不過是在裴宴面前說兩句好話罷了,別人想說好話還沒地方可說呢!

    他繼續道:“您看我要不要把家裏的畫樣也全都整理一份給您送過來?”

    裴宴看着鬱棠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情愉快,道:“也行。你什麼時候能整理出來。”

    鬱遠立馬道:“很快的!我回去之後就和鋪子裏的夥計們連夜整理。”

    至於到底什麼時候能整理出來,卻沒有明確地告訴裴宴。

    裴宴也沒有追究,讓兩兄妹看他畫的圖樣。

    蓮花那幅,全是半開或是盛開的蓮花,或清麗或瀲灩,千姿百態,小小的三寸之間,卻已道盡了蓮花的各種姿態。梅花那幅,只是淡淡地勾了幾筆,卻因爲有了兩隻在枝頭婉轉啼鳴的喜鵲而變得春意盎然,不復梅花的凜然卻帶着世俗的煙火,讓人心暖。

    鬱遠手藝一般,眼光卻不錯,是個懂畫的。

    他當即“哎呀”一聲,驚歎道:“沒想到三老爺居然畫得這樣好。

    不愧是兩榜題名的進士老爺。”

    裴宴擡眼看了鬱遠一眼,毫不留情地道:“君子六藝。就是七十歲的老童生也有這樣的畫功。”

    鬱遠窘然,呵呵地笑。

    鬱棠雖然有點惱火大堂兄,卻也不會看着他被人欺負,立刻就幫大堂兄懟了回去。

    她幽幽地回覆道:“若是人人都能畫的圖樣,銷量應該沒有那麼好吧?”

    這小丫頭片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沒想到她還有副脾氣。

    裴宴氣結,道:“就算是一樣的畫,也要看是誰畫的。要不然吳道子的佛像爲何能成傳世之作呢?”

    鬱棠最多也就敢伸出爪子來抓裴宴一下,卻不敢真的惹了裴宴生氣。

    不管怎麼說,裴宴是在幫他們鬱家嘛!

    她立刻笑容滿面地道:“這蓮花好看。這梅花……您之前不是說留白多了不好看嗎?要不要也畫上滿滿的梅花,我覺得那樣應該也挺好看的。”說着,她還發散思維,天馬行空地道,“如果能讓那些梅花一層一層地,就像真的梅花粘在匣子上那樣,應該更好看。”她的話音一落,她自己卻心中一動,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堆滿了梅花的剔紅漆匣子,花團錦簇的,恐怕沒有女孩子不喜歡。

    她越想越覺得這種方法可行。

    “要不,我們也畫個全是梅花的畫樣?”鬱棠和鬱遠商量,“如果好看,我們還可以雕滿是蘭花的,滿是玉簪花,滿是梔子花的匣子,那可就真如三老爺說的一樣,是我們的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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