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嬌 >第二百一十三章 殷家
    他們是未婚夫婦,還能這樣?!

    鬱棠目瞪口呆。

    徐小姐也不以爲意,繼續道:“我不和他說話了,他就沒辦法。只好想盡了辦法哄我,就跟我說這說那的,我覺得他知道的多,就慢慢又開始和他說話。”

    鬱棠聽着腦海裏冒出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個板着臉在那裏生氣,一個轉着在那裏哄人,不由地就“撲哧”笑出聲來,道:“是不是因爲這個,你才知道那麼多豪門世家的事?”

    徐小姐訕訕然地笑了笑。

    鬱棠覺得這樣挺好。

    不管怎樣,兩個人有話說纔是最好的。

    兩世爲人,她看到過很多夫妻,除了家裏的家務事和孩子,就沒有其它的話可說。

    鬱棠道:“那後來呢?是不是你就開始喜歡胡思亂想了?”

    “也不全是啦!”說起這件事來,徐小姐又有點生氣了,“是殷明遠考進士的時候,總要花很多的時間寫策論,我問他什麼,他總是‘嗯嗯嗯’地敷衍我,我特別不高興。正巧那段時間皇長孫女不是夭折了嗎?就有很多人嚷着要立皇三子爲儲,他就給我佈置功課,讓我猜最後會怎麼樣。我覺得很有意思,慢慢就養成了習慣,覺得這個比很多事都好玩。”

    鬱棠想了想,才明白徐小姐說了些什麼。

    當朝天子子嗣艱難,只活下來了兩個成年的兒子,偏偏兩個兒子也子嗣艱難,皇次子沒有兒子,只生了兩個女兒,還夭折了一個,只有皇三子生了兩個兒子。加之皇后又病逝了快十年了,中宮空虛,是立長還是立嫡,朝中一直風波不斷。

    皇太后想選秀,給天子後宮再添幾個人。

    因爲這件事,很多豪門世家都在背後推波助瀾。

    鬱棠微微一愣,道:“殷公子是恩科?”

    當年選了五十位秀女進宮,天子卻沒有納妃,而是把這些秀女都賜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皇太后不高興,第二年是皇太后六十大壽,天子爲了討皇太后喜歡,特意開了恩科。

    所以殷明遠纔會那樣地刻苦,都沒空陪徐小姐玩。

    徐小姐點頭,有些委屈地道:“我阿爹原是想讓他大比時再下場,可他非要去考恩科,還說什麼時不我待。殷家的人就以爲是我要他去考的,他們家老太君還特意從華陰趕了過來,把我叫過去說話。我娘那些日子氣得好幾天都沒有睡着,尋思着怎麼和殷家退親,後來還是黎老安人來家裏跟我娘說項,殷明遠又金榜題名了,我娘這纔沒有去退親。”說到這裏,她又高興起來,“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殷家的人答應,等我成親了,我和殷明遠就單獨出去住,等殷明遠能做到三品大員了,再回殷家的老宅去住。嘻嘻嘻,有些人一輩子都做不成三品大員,我看我們這一輩子有可能永遠住在我陪嫁的宅子裏了。”

    這樣的條件還真是驚世駭俗!

    鬱棠忙道:“你們爲什麼要搬出去住?他們家在京城也有宅子嗎?”

    殷明遠如今是庶吉士,如果在京裏有宅子,就不會是這種說法了。

    徐小姐點頭,道:“你不知道,他們殷家女多男少,生個男孩子就像個金寶似的,好多沒成丁之前都是由姐姐養大的,爲了傳承不斷,殷家的女孩子都當男孩子養大的,讀書寫字不說,還管着家裏的鋪子庶務。到了殷明遠這裏就更過分,他二叔父前前後後納了四房小妾也就只生了一個女兒,想在族裏過繼個兒子都找不到合適的,殷明遠還要一肩挑兩房……

    你是沒有看見過,殷家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的,他們家那些姑奶奶們只要能趕回來的就全都會趕回來,議事的廳堂可以坐一屋子女人。

    要不然殷家二哥怎麼會跑到淮安來當知府?

    就是不喜歡他們家的那些姑奶奶們插手他們家的事。”

    然後她抱怨道:“殷明遠是不錯啊,可架不住他們家有那麼多的大小姑奶奶啊!我都不知道我祖父這是在坑我還是在心疼我。”

    鬱棠真的是長見識了!

    別人家都是外嫁女不管孃家的事,殷家,全都顛倒了。

    她不由問道:“那你真的不準備嫁給殷明遠了嗎?”

    “那怎麼可能!”徐小姐聽了直跳腳,道,“別說我們兩家是有婚約的,就算沒有婚約,殷明遠對我那麼好,他要是來提親,我肯定也會答應的。我就是有點煩他們家的事,特別是在京城,黎老夫人、張老夫人,全都是殷家的姑奶奶,有個什麼事都喜歡來我家,總想指點我一番,我很不喜歡。”

    鬱棠心中一動,道:“張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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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是啊!”徐小姐蔫蔫地道,“他們殷家挑姑爺那也是很有名的。黎老夫人就不說了,你已經知道了。張老夫人就是裴遐光恩師張英的夫人。她和黎老夫人是堂姐妹,所以黎家纔會那麼看中裴遐光,一心想嫁個女兒給裴遐光啊!現在黎家不成了,殷家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裴遐光的。你等着看吧,楊三太太到底是來給我們徐家說親的還是給殷家看女婿的,還真不好說。”

    鬱棠冒汗,遲疑道:“那你怎麼在楊三太太面前……”

    “像個小媳婦似的?!”徐小姐不以爲意地笑着接話道。

    鬱棠面色一紅。

    徐小姐嘆氣,道:“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了嗎?我家原本和殷家商量好了,今年九月就成親。殷家老太君來了京城,和黎老夫人、張老夫人隔三岔五地就爲婚事來問我家,我娘又是個直脾氣,我兩頭不討好,就想避避風頭,殷明遠知道我很爲難,就把我託付給了回鄉辦事的楊三太太,讓我出來散散心。楊三太太生怕有什麼閃失,眼都不錯地盯着我,我要是還不裝乖,怕她會把我放在楊家供起來,等到她回去的時候再把我給送回去!”

    鬱棠哈哈大笑。

    雙桃帶了徐小姐身邊的一個叫阿福的丫鬟走了進來。

    “小姐!”她恭敬地給鬱棠和徐小姐行了禮,稟道:“彭家二少奶奶聽說您也在這裏,派婆子過來給您請安,想等會兒和宋家的兩位小姐一起過來拜訪您。”

    徐小姐想也沒想地道:“我陪着殷家的姑奶奶過來的,你去跟她說一聲,今天恐怕不行,明天祈福會過後我再去拜訪她好了。”

    阿福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徐小姐就向鬱棠解釋道:“彭家行事很霸道,我娘很不喜歡,也就不喜歡我和彭家的女着往來。”

    既然如此,爲何又把族中的女兒嫁到彭家去呢?

    可見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她不想和徐小姐多說這些,就轉移了話題:“我去幫你問問三老爺什麼時候去給裴老安人問安吧?說不定我們能碰上。”

    徐小姐連聲說好。

    鬱棠就派了雙桃去見阿茗,讓她把徐小姐想要見裴宴的事告訴裴宴,免得徐小姐亂闖,惹出什麼事端來更麻煩。至於裴宴要不要見徐小姐,也由他決定。

    徐小姐不知道鬱棠私下是怎麼交待雙桃的,又和鬱棠說了半天的話,裴家五小姐和四小姐聯袂過來了。

    “沒想到徐小姐比我們還早。”四小姐聲音清脆地道,問起鬱棠寫生辰八字的事,還拿了個雕着喜上眉梢的剔紅漆匣子給鬱棠,“我們在路上遇到了計大娘,就給你帶了過來。你今晚寫好了放在匣子裏封好,明天一早去給老安人問安的時候帶過去交給計大娘,到時候大家全都用一樣的匣子裝着,誰也不知道哪個匣子是哪家的。”

    這個想得周到。

    鬱棠笑道:“我之前還擔心,沒想到正如徐小姐所說,是我杞人憂天了。”

    五小姐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鬱棠就把之前徐小姐和自己說的事告訴了她。

    四小姐就笑眯眯地和徐小姐說起話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屋子裏十分地熱鬧。

    陳氏站在廳堂裏聽了幾句,滿臉笑容回了自己的東間。

    虛扶着她的陳婆子將陳氏安頓在牀邊坐好,一面轉身去給她倒茶,一面笑道:“小姐現在可比從前懂事多了。從前雖然也體貼孝順,可總帶着一團孩子氣,現在卻不管和什麼人都能說得上話了,讓人喜歡了。”

    “可不是。”陳氏答着,和陳婆子道,“我覺得吳家和衛家的事還是應該跟老安人說一聲。雖說這是裴家的人情,可到底是因爲我們,裴家三老爺纔會讓人給吳家和衛家安排地方的。應該讓老爺也知道這件事,如果有機會,還應該當面謝一謝裴家三老爺的。”

    就在剛纔,衛太太貼身的婆子來拜訪陳氏,陳氏還以爲和吳家一樣,讓她想辦法幫她們在四月初八的時候安排個落腳的地方,不曾想衛家卻是來道謝的。衛家和吳家一樣,來晚了,沒有了歇腳的地方,知道鬱氏母女是隨着裴家女眷進的寺,就尋思着要不要借鬱家的面子和裴家的管事提一提,卻迎面碰見了胡興,胡興知道她們的來意之後立刻去見了裴宴。

    就這樣,裴家的管事在外院給她們騰了一間廂房。

    不僅衛家,就是吳家,也跟着沾了光。

    “就是裴老安人那裏,也應該去道聲謝纔是。”陳婆子比陳氏想的更遠,“禮多人不怪。裴三老爺這麼安排,也未嘗不是看在裴老安人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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