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笑道:“家裏的產業遲早要交給阿兄的,您和大伯父得給他機會讓他歷練纔是。”
鬱文笑眯眯地點頭,去跟鬱博說了一聲,第二天用過早膳,去了裴府。
裴宴正陪着裴老安人用早膳,聽說鬱氏父女過來了,裴宴小聲地嘀咕了一聲“怎麼這個時候纔過來”。老安人正吩咐小丫鬟帶了鬱棠去花廳坐,也沒有聽清楚裴宴說了些什麼,不由回首問了一句:“你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裴宴正色地道,彷彿裴老安人聽錯了似的。
難道是我年紀大了?
裴老安人在心裏懷疑,打發了裴宴,去了花廳。
因爲要來見裴宴,鬱棠特意打扮了一番。水綠色的素面杭綢褙子,綠油色的月華裙,雙螺髻後插一排新開的茉莉花,帶着淡淡的花香,在初夏的晨曦中,卻美豔得如梢頭就要綻放的石榴花。
這小姑娘,越長越漂亮了。
裴老安人在心裏暗稱了一聲,笑盈盈地和鬱棠坐在花廳的槅扇旁。
鬱棠上前行了禮,送上了從杭州城帶回來的土儀。
裴老安人客氣道:“你們小姑娘家,難得出趟門,好好玩就是了,還給我帶什麼東西啊!”
鬱棠笑道:“上次在昭明寺,承蒙您關照,都沒有好好謝過您。這次過來,除了給您問好,還想好好地向您道聲謝的。”說完,起身恭敬地給裴老安人行了個大禮。
裴老安人笑呵呵地受了,待鬱棠重新坐下,和她說起杭州之行的事。
裴宴的事,她已經聽裴宴簡短地說了說,她感興趣的是即將赴京爲官的秦煒家的女眷和殷顧兩家聯姻的一些事。
鬱棠就和她老人家細細說起了自己知道的事來。
裴老安人聽得嘴角直抽抽。
他這個兒子,坑起人來真是毫不手軟,可他這麼坑顧昶於他有什麼好處呢?害人要利已纔是,他這害人又不利己的,難道是老毛病又發了,閒着無聊,開始四處惹禍?
裴老安人擔憂不已。
二太太和五小姐過來給老安人請安。
裴老安人忙讓人請了兩人進來。
衆人見面,少不得一陣契闊。
寒暄過後,鬱棠送上了給二太太和五小姐的土儀。
二太太端莊地笑着道了謝,五小姐卻歡喜地直呼“我也有”,稚聲稚氣的,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鬱棠將帶給其他幾位裴小姐的土儀交給二太太,請她轉交。
二太太代幾位裴小姐向她道謝,五小姐就拉了鬱棠去自己屋裏玩。
裴老安人向來喜歡寵着孩子,不僅笑着應允了,還吩咐計大娘:“莊子上不是送了新鮮的蓮蓬過來嗎?你剝一盤蓮子給兩個孩子送過去。”
計大娘笑着應是。
這次輪到鬱棠驚訝了,她道:“這個時候就有蓮蓬了嗎?”
裴老安人笑道:“是三兒弄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出來的,我們只管喫就是了。”
二太太就解釋道:“是三老爺弄的。”
裴宴難道真有種田的天賦不成?
鬱棠想着,笑了起來。
只是她們剛剛出門,就遇到在那裏探頭探腦的阿茗。
“鬱小姐!”他看見鬱棠眼睛一亮,小跑着過來道,“三老爺讓您見過老安人之後就去他那裏,他有要緊的事找您。”
應該是她們家山林的事。
鬱棠猜測着,只能歉意地向五小姐道別。
五小姐生怕耽擱了她的事,直催着她快去:“等你閒了再進府來找我們玩。我們還想和你商量一下幫着苦庵寺賣佛香的事呢!”
鬱棠不由奇道:“小佟掌櫃那裏不順利嗎?”
“很順利!”五小姐興奮地道,“所以我們要好好說道說道,看能不能做得更好。”
這是受了鼓舞吧!
鬱棠笑着應了,和阿茗去了裴宴的書房。
鬱文居然不在。
裴宴見着她就抱怨:“你怎麼這個時候纔來?和老安人都說了些什麼?”
鬱棠奇怪地看了裴宴一眼,道:“不算遲吧!我在老安人那裏停留了還沒半個時辰呢!”
半個時辰還不算長?!
裴宴想,女子在一起就是話多。
他道:“鬱老爺原本想等你來的,可他老人家說要和吳老爺一起去看李家的宅子,急着去碼頭。我也不好多留,就讓人送他去了碼頭。”
鬱棠沒有留意裴宴對鬱文的改口,而是有些
好笑地搖了搖頭,問裴宴:“你覺得李家的宅子值得買嗎?”
“看價錢吧!”裴宴不以爲意地道,“橫豎不值幾個錢,就當讓他老人家開心了。”
鬱棠挺贊同裴宴的說法。
裴宴就約了鬱棠下午啓程前往鬱棠的老家。
鬱棠愕然,道:“這也太快了吧?”
今天下午啓程,他們要到晚上才能到,豈不是要在鬱家村多住一晚?
裴宴卻道:“這件事越早完結越好,等過了端午節,就什麼也不能種了。”
鬱棠被說服了。
她回去邀了鬱遠。
鬱遠昨天晚上就得了信,提了幾件衣裳,等鬱棠那邊收拾好了箱籠,一起在鬱棠家裏等着裴府的騾車。
兩人無事,由家裏的山林聊到家裏的漆器鋪子。鬱遠感嘆道:“多虧了這次,要不然我們家鋪子也不會有機會在昭明寺亮相,更不可能一口氣接了十幾個訂單。有了這個開頭,我覺得我們家的漆器鋪子肯定會越辦越好的。”
這得感謝裴宴。
鬱棠道:“下訂單的都是些什麼人?”
鬱遠笑道:“都是些當家主婦,還有些是杭州、蘇州那邊的大戶人家,多是訂的和裴老安人一樣的,裝佛經的匣子。”
鬱棠道:“慢慢來,只要我們做的好,知道的人家多了,訂單也會增加的。”
兄妹倆對未來都充滿了憧憬,笑意融融的,裴府的騾車過來了。
鬱棠和鬱遠辭別了陳氏。鬱遠領着鬱棠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還是騾車好。我好好的做生意,爭取明年給家裏添一輛騾車,到時候你和你嫂嫂就能帶了你侄兒一起出去踏春了。”
“那阿兄到底是給我買的呢?還是給嫂嫂買的呢?”鬱棠聽了直笑,打趣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