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嬌 >番外17
    顧昶無心和顧曦說什麼。

    在他看來,裴家與費質文交情頗深,費質文若是有心照顧,根本不需要他們出面打什麼招呼,反而這個時候去打招呼,纔是令費質文難做,甚至會爲了避嫌,有意不取裴家子弟。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顧曦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了。

    顧昶很失望,想着她婆家的那些事,他不由沉了臉,道:“你那個小叔是怎麼一回事?聽說裴家放出話來了,家中的子弟一心向學,不會去做生意的。”

    也就是說,裴家不認同裴緋的所作所爲,那些想通過裴緋請裴宣幫忙的人,裴家是不會買賬的。

    這等同是否認了裴緋。

    比分宗的後果還要嚴重。

    說起這件事,顧曦也很無奈,她趁機向兄嫂訴苦:“我婆婆也不願意他去做這種事,可他不知道中了什麼迷魂藥,誰勸也不聽。相公要一心一意地準備科舉的事,我和婆婆都不想打擾他,亂了他的心緒,只好在背後勸。如今只有等相公科舉之後,讓相公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了。”

    她是有私心的。

    就算是裴家發了話,可那也只限於在京城江南籍的世家知道,等這個消息傳出去,做到人人皆知的地步,最少也要個五、六年。如果裴緋爭氣,五、六年的時間,足以讓他賺一筆錢。他覺得他能獨立生活了,自然不會事事處處都聽裴彤的了,她再找個機會和裴緋分了家,就可以又甩掉一個包袱了。

    所以她會勸,但也只是勸勸而已。

    至於裴緋聽不聽,那是他的事。

    從顧家出來,她就想去看看二太太。可想到前兩天她去探望二太太,二太太說的那些話,她又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太想去。

    站在顧家的大門前半晌,她還是吩咐隨車的婆子:“我們家去!”

    她尋思她就算是去了裴家,二太太心裏的氣還沒有消,估計也不會對她和顏悅色,她還不如等裴彤科考結束了——裴彤若是能金榜題名,妻憑夫貴,她在二太太面前說話底氣也足一些。

    可回到家裏,沒想到大太太正和裴緋吵得不可開交。

    自有奉承顧曦的丫鬟等在大門口給她報信。

    她避之不及,派了人去聽牆角,讓人守着別讓裴彤碰見,自己則關了院門,和丫鬟婆子陪着元哥兒玩。

    到了晚上,裴彤身邊的小廝來稟報,說裴彤留在了殷府用晚膳。

    顧曦鬆了口氣,讓乳孃抱了元哥兒下去洗漱,正想喊個丫鬟來問問大太太那邊怎樣了,就有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說大太太被裴緋氣得昏倒了,讓顧曦快點去請大夫。

    她一愣,忙安排人去請大夫,自己卻沒有立刻就去探望大太太,而是坐在太師椅上先聽了丫鬟說話。

    “二少爺在外面做生意,遇到裴府的三少爺,生意黃了不說,還被三少爺教訓了一頓。二少爺氣得不行,回來找大太太的麻煩。把大太太氣得直罵二少爺‘孽子’,還哭起了早走的大老爺。二少爺……就回了嘴。說全都怪大太太,若不是她,我們家不會被分宗,大少爺……也不會一考再考。還說,若是他這次的生意被大太太攪黃了,他就親自去楊家把那五千兩銀子要回來。要是楊家不給,他,他就去尋楊家姑奶奶要……”

    這不是無賴嗎?

    顧曦聽容不得。

    裴緋怎麼鬧她不管,可他到底是元哥兒的叔父。元哥兒要是出了個無賴叔父,以後說親都是個問題

    她去了裴緋那裏。

    裴緋正坐在屋裏喝悶酒。

    見顧曦進來,也沒起身,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放心,我要找,也只會去找楊家,不會把楊家姑奶奶給攀扯進去。我再混蛋,也不會壞了人姻緣,壞人性命。至於楊家,他們家還有做官的老爺,不能不要臉,我就是去鬧,他們家不僅不會對外人說,還會想方設法地遮掩,不會連累到你們的。”

    那目光,突然間有了幾分裴宴的鋒利,好像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似的。

    顧曦嚇了一大跳。

    裴緋看着,撇了撇嘴。

    顧曦則定了定神,不敢再小瞧這位小叔,斟酌道:“那你也不應該說這家裏事都怪婆婆,她老人家也很難。”

    裴緋看她的眼神猝然間變得不屑起來,把顧曦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咽在了喉嚨裏。

    她眉頭微蹙。

    裴緋已道:“阿嫂若是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麼,還是免了吧!你有這空,不妨去看看我娘。她再不好,也是你婆婆。我哥再窩囊,也是你相公。你別弄錯了,該做的事沒做,不該做的事到處跳竄。”

    顧曦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冷冷說了句“既然小叔事事心中都有數,我就不在這裏多說了,我去看看婆婆病得怎樣了”,拂袖而去。

    裴緋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戾氣乍現。

    全是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特別是裴紅。

    排序,自己還是哥哥。

    排輩份,他們早已分宗。

    輪得到他來教訓自己嗎?

    不過是仗着自己是尚書公子。

    可不也和自己一樣,淪爲了一介商賈嗎?

    但就算是商賈,他頂着臨安裴氏的頭名,就能比自己高一等。

    想到那些看見裴紅教訓他,不僅不幫他,還捧着裴紅的人,他狠狠地把酒盅砸到了地上。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要不是他哥蠢,他娘沒腦子,原本裴紅的體面、驕傲、居高臨下,都應該是他的纔對。

    裴緋大聲喝斥着小廝,讓他拿酒進來。

    想着京城不留他,自有留他的地方。

    不行他就去江西、去兩湖、去太原。

    他就不相信了,那些出身市井,什麼都沒有的人能做成的事,他有父親留下來的人脈,有裴家子弟這個名聲,還做不成!

    裴緋暗暗下了決心。

    顧曦這邊卻只是不疼不癢地安撫了大太太幾句,然後委婉地提起了裴彤科舉的事。

    大太太面無表情地盯着帳頂掛着的香囊,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

    難道真如廟裏的那位尼姑說的,她的好日子走到了前頭?

    裴宥還活着的時候,誰不羨慕她,她過的多順心,多好啊!

    可裴宥丟下她走了。

    家裏就只剩下這一地雞毛了。

    大兒子陽奉陰違,小兒子乾脆開始頂撞她了。

    她眼眶溼潤,想着裴宥。

    裴宥不是有意要丟下他,他是被自己的父親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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