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七千胡騎氣喘吁吁趕到回雁谷谷口時,天已經大亮,因爲身後楚、傅兩部緊追不捨,這些胡騎連續六十里路竟沒怎麼停歇,還跑死了不少馬匹,數十名胡奴也在逃命過程中活活累死在馬下,剩餘胡騎也是一臉疲憊不堪
“終於到了,哈哈哈”扎澤見到眼前的谷口,頓時大笑起來。u
脫禰也激動地說道:“只要通過回雁谷,我們就安全了。”
說着他倆同時回頭望了眼遠處依然緊逼地精衛營騎兵,眼中滿是驚恐。
圖塔望着眼前的回雁谷,不知爲什麼此時他心中十分不安,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讓他有種窒息的壓抑感
“過了回雁谷,就是冀州了。”圖塔身側的科穆爾嘆道,“待我回轉草原之後,來年必要率族中勇士南下一雪前恥”
圖塔見科穆爾眼神陰冷,又聞聽他這般狠毒的言語,微不可查的搖搖頭,暗道就算能回去也要面對草原上其他部落的圍攻,兩年之內別再想踏入遠東地界了,不過現下他眼睛始終望着那寂靜的回雁谷長道。
科穆爾見圖塔一直盯着峽谷不說話,於是問道:“圖塔,我的兄弟,你這是怎麼了爲何不不說話”
圖塔說道:“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眼前這峽谷好像哪裏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扎澤一聽圖塔這麼說,立馬出聲問道,“這條峽谷我們來來回回好幾年了,怎麼不一樣了”
圖塔聞言說道:“不知爲什麼,我總覺的眼前這峽谷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等着我們,我也說不上來爲什麼”
“哈哈哈”扎澤大笑道,“圖塔,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心了,能有什麼可怕的事你該不會說內中有伏兵吧”
圖塔一聽,眼前一亮,立馬說道:“扎澤族長說的沒錯,內中極可能有兵馬埋伏”
“胡扯”不待扎澤出言,一旁脫禰立刻說道:“圖塔,我看你多心了,怎麼可能有伏兵那些遠東官軍難不成還有會出城到這裏來埋伏一軍就算真有這膽子,就不怕我草原勇士瘋狂報復麼你多慮了”
圖塔對脫禰的話不予理會,而是對科穆爾說道:“族長,不如派幾騎進谷內打探一下吧。”
“嗯”科穆爾答應了一聲,正欲派人進谷內探下虛實。
“篤篤篤”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一直跟隨的精衛營騎兵卻突然加快了馬速向自己衝了過來,這一舉動嚇得周圍那些胡騎心驚膽顫。
“趕緊進去吧”扎澤大吼一聲,“就算內中真如你圖塔所言有伏兵,那也只能繼續前行了,我們還有退路麼”
“這”這下圖塔犯難了,扎澤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沒有退路了。
“圖塔,你不敢進谷那你就留在這兒給我們斷後吧”脫禰此時也開口說道,同時開始招呼自己部下向谷內行進。
科穆爾此時也對圖塔說道:“圖塔,快走吧,如果內中真有埋伏那些官兵爲什麼會突然殺向我們呢肯定是見我們要離開遠州境內,想要最後再殺我族中勇士去向姜潯邀功請賞。”
“罷了”圖塔心下一狠,“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進谷吧”
科穆爾見他同意,立刻召集麾下緊隨多延和特讓兩部向谷內策馬而去。
“這些胡奴總算進去了。”傅雲驍見胡奴漸漸消失在谷中,谷口只餘一陣馬蹄踏過後的黃沙,不由笑了起來。
楚子俊眼睛一眯,對身邊親衛說道:“吩咐下去,立刻守在谷外五十步之內,如果胡騎出現,立刻上前殲之”
“秦先生,胡虜進谷了,是否可以按計劃執行”
峽谷一旁的上坡隱蔽處,左爍從窺鏡內看到下方胡奴十餘騎一列並排進入谷內,不由出聲對秦墨說道。
秦墨拿窺鏡望了一陣,冰冷的說道:“不急,讓他們前列先過去,等候我下一步指示”
“遵命”左爍應道,隨後又仔細關注着胡奴動向。
“這些黑色的是什麼東西”
胡奴經過一條峽道時,對眼前那滿是黑煤的東西感到好奇,有人壯着膽子策馬踏了幾步,發現這些東西一踩即碎,又前行幾十步,發現並不是什麼陷阱,索性加快馬速一路踩踏過去。後面的胡奴見前方騎兵並沒有異狀,也開始繼續前進。
“不對,這些東西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圖塔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些是什麼,但本能的感覺到有股危險臨近
“興許是這幾日山石塌方,落下的也說不定。”突勒滿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
“但願吧”明知可能有危險,但圖塔也知道沒有退路了,只是不斷祈求能順利通過回雁谷這十幾裏峽道抵達對面的冀州。
“秦先生,胡騎前列人馬都過去了”左爍對秦墨提醒道。
“咻”
一支響箭伴隨着尖嘯聲射入半空,下一刻一堆堆成捆的乾草順着峽坡滾落而下
“不好有埋伏快撤”
圖塔和科穆爾他們見此情景,立馬驚叫起來然而此時他們人馬擁擠在一處,想要轉身又談何容易
但聞一陣戰馬嘶鳴,無數澆了火油的乾草堆已經滾落到那漆黑的煤炭上面,下一刻峽道上出現一百多名弓箭手,搭在弦上的箭鏃杆尖處,冒着深紅色的火焰。
“颼颼颼”
但聞一陣箭矢繃弦清響,百餘支火箭脅裹着濃濃長煙向峽道那些胡奴和乾草堆撲去
頓時煤炭上的乾草堆立刻燃燒起來,轉瞬間這鋪滿煤炭的道路立刻被熊熊烈火給包圍起來
“籲”
“啊”
火勢剛起,下方胡奴立馬驚叫起來,胯下馬匹率先受驚開始不住嘶鳴,將背上的主人逐一甩落馬下,然後被一一踐踏而亡
“勇士們隨我趕緊衝過去”科穆爾眼見陣型大亂,趕緊大聲下令道,眼下想退出谷外已經不可能了,唯有繼續向前,離開這條煉獄之道。
“救我救我”
人羣中,十幾名鎖子甲上滿是火焰的胡奴驚叫着向周圍同伴求救。只見在火燒之下,他們身上的鎖甲正越來越紅,甚至開始慢慢融化,滾燙的金屬將他們內中衣甲也燃燒起來,最後灼燒到了肌膚,發出野獸般的哀鳴,各個臉上神情扭曲猙獰,可見承受着非人般的巨大痛楚。
然後此時,一心想撤離這片火海的同伴,卻無情的策馬將他們撞翻在地,最後不是被亂蹄踩成肉泥,就是被地上燃起的煤炭燒成灰燼
“咳咳咳”
此時,煤炭燃燒產生的有毒氣體開始擴散開來,一股股濃濃的白煙騰空而起,一些還在馬上疾馳胡奴頓時被嗆的咳嗽不斷,滿臉淚水,最後在一片毒煙之中,紛紛連人帶馬倒在火堆裏,漸漸被烈火吞噬
“下方兩裏之地,覆蓋了三尺之厚的黑炭,我看這些胡奴有多少人能捱過去”峽谷之上,眼見下方濃煙滾混,無數人馬哀鳴的聲音響徹山谷,秦墨眼中陰霾更甚
“衝過去”濃煙中,扎澤身邊已經無數火人在四下亂竄,不少甚至人馬都被火勢包裹,奪命的慘叫不停在他耳邊迴盪但爲了活命,他忍着喉嚨被毒煙侵襲的疼痛,強撐着下命令。
“大地之母救”
“我不想死啊阿媽還在等我”
“籲”
無數慘嗥從峽道煙霧中傳來,密集的胡奴成羣成羣被烈火吞噬,又有無數疾馳而過的戰馬將他們一個個撞翻在地。
“滾石,擂木,封住他們退路”秦墨面無表情,對身後左爍說道,隨即左爍吹響了手中長號
“嘿”
聽聞這陣長號後,早就在另一側準備就緒的山匪勞力,在黃橫雲的指揮下,齊喝一聲,用力將滾石和擂木向峽道內砸去
“砰”
“噗”
正在峽道內好不容易撥馬轉身欲走的脫禰,首當其衝,被迎頭落下的蕾木砸中天靈蓋,頓時他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腦袋都凹陷進雙肩,雙眼泛白七竅流血而亡,他族長位置才坐了一天時間就結束了
“啊啊啊”
無數被滾石擂木砸中還未死的胡奴無不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只見他們無不是被砸斷手腳,坐在地上抱着傷口打滾,眼前這一切簡直讓他們如同身在地獄一般
“不要再退了矇住鼻眼衝過去”眼見後路被封死,科穆爾和圖塔大聲下令,決意憑藉戰馬衝過這片火海,那些本欲轉身而跑的胡奴聞言裏麼開始向科穆爾他們靠攏向前疾馳而去。
然而擁擠混亂的峽道,又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在逃離過程中,依然有不少人被火海吞沒,化成一具具白骨
“前面有亮光,衝過去就安全了”
正在策馬奔馳中的扎澤眼見前方濃煙處出現一道曙光,頓時感覺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提快了馬速
“咔嚓”
“籲”
就在他剛衝出煙霧一瞬間,頓時感覺馬身一沉,隨後但聞一聲畜生痛苦的哀嚎,他整個人被摔落下馬。
“咳咳”扎澤趕緊起身望去,只見一隻捕獸夾將它坐騎死死卡在左腿上。
“咔嚓咔嚓”
不等扎澤反應過來,捕獸夾合攏的夾住肉軀的金屬聲響不斷回當在他耳中,隨即便傳來一陣慘絕人寰的人馬嘶嚎聲
“那是”此時的扎澤頭盔早就不知道丟在哪裏去了,披頭散髮、灰頭土臉地望着眼前慘狀